他?怎么不叫哥哥?顾向文好笑道。
顾泓时自然也听到了,他看见温绵满脸窘迫的模样,不禁先她一步开口,道:我又不是她哥哥。
你这孩子。
顾向文走了以后,温绵这才松了一口气。顾泓时仍垂着脸弹琴,但似乎不成曲调,似是他随心而弹,手指飞舞,弹到哪一个就是哪一个。
温绵走过去,顾泓时便道:你可别叫我哥哥,警告。
温绵:
看起来凶巴巴的呢,这种小学生警告让温绵感受不到一点威胁力。
一开始没有叫,那么这辈子都不会叫,这个道理他似乎不明白。她笑笑,没说话,把夜宵放在边上的桌子上,道:吃点东西?
他抬眸,似是看了一眼夜宵,又像是飘过她,道:没手。
这语气却是温和的。
怎么会有那么懒的人?温绵低笑,虽然是这么说,但她仍回头夹了几个蒸饺放进白净的瓷碗里。
犹豫了一下,温绵还是走到他身边,微微俯身,道:张口。
顾泓时得逞般扯了一下嘴角,微微张开口,温绵轻轻地把一块饺子喂到他嘴里。
一切都无比自然,虽然他们都没敢看对方。在长时间的相处里,他们一点点的养成了一种默契的亲昵。
可这种亲昵又点到为止,绝不越步。
那有代表什么呢,她无数次想,但不敢问。
只是这样也很好。
吃完了夜宵,温绵也没有走,她站在旁边看着他弹琴,在心里组织了好几次语言,这才与他分享道:今天教练夸我了。
是吗。
他说,我是练舞的好苗子。她说完,忍不住开心地抿了一下唇角,然后,又求证般地问,你说。他说的对吗?
顾泓时勾唇,道:这个舞蹈教练在业内评价很高,为人也很严肃,在舞蹈上他很严谨,绝不会为了哄人开心而说谎。
他既然这么说,那么说明你的确很适合。
顾泓时认真肯定道。
听顾泓时这么说,温绵心里更有信心了。
你过来。顾泓时忽然停下来弹奏,回头喊她。
嗯?
温绵带着疑惑走了过去。
他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把她的手轻轻抓起来。温绵一怔,吓得后退了一步,他忽然用力收紧,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她脸色绯红,正要胡言乱语地问你干什么,却被顾泓时率先抢了话:你想什么?
我要问你才对,你要干什么!温绵有些语无伦次地反驳,她脑子里的确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他先动手的!
低沉的嗓音里含着笑意:我只是看看你的手。
别慌。
啊?
温绵一阵失落,只是看看手而已啊?
看手干什么?
顾泓时张开掌心,她的手蜷缩了一下,还是张开了。她的手指十分纤细修长,但很瘦弱,看着只有骨头,没一点肉。
好在皮肤白皙,看着依然十分漂亮。
是学琴的手。他说。
嗯?
顾泓时说着,自己往边上坐了过去,给她腾出一个位置,然后放开她手,拍了拍凳子,说:过来坐。
干什么?
我教你弹琴。他扬起脸,眉眼上有飞扬的意气。
温绵的心咯噔了一下,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架钢琴,有些失色地摸了一下。
钢琴是一种很高贵的乐器,她坦诚,十分向往。
要交学费吗?她反问道,脸上挂着惊喜的笑。
学什么都要交学费。
我没钱。
没让你交钱。
那
他没听她说完,干脆一把将她拉了过来,道:快点儿,很晚了。
那个晚上,琴房琴音不断。
那也是顾泓时最失意的一个晚上,他足足忏悔了一晚上,为什么要心血来潮,擅作主张地当了她的老师?
温绵倒是很兴奋,一个劲儿地问来问去,弹来弹去,哪怕身边的少年由淡然转为蹙着眉头嫌弃道:噪音。
手应该这样放。
弹错了。
慢了。
反过来,温绵很庆幸自己找对了老师,因为无论她怎么迟钝与笨拙,他再怎么无语与诧异,都还会一遍又一遍地耐心纠正她。
曾经江优说顾泓时是个很没耐心的人。
她倒是有着与他相反的评价。
那一段时间是温绵人生里最忙碌也最充实,最淳朴也最美好的时光。她辗转于学习、练舞、练琴之间,而有一个人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温绵的舞蹈天生条件不错,但是缺乏严格的训练与丰富的经验,这让她在练舞的时候遇到了不少的困难。
比如,别人看一遍就能记住的动作,她往往要温习好几遍。一些在舞蹈里比较常规的动作,她却是第一次学习,做的十分的生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