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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桂担忧地轻“嗯”一声,不自觉放慢了扒饭的速度,颇有些心不在焉。
    元恺瞄了眼她的神色,便放柔了几分声音,“你倒也不必如此......放心吧,有我在,他出不了什么事。”
    阿桂一愣,旋即眼光微亮,“如此说,是三叔愿意护着他了?”
    “哼。”元恺别开脸,有点不愿意承认,却又只能拧巴着点头,“他到底也算我们家的人,哪能叫他这么轻易被别人欺负?”
    阿桂闻言,轻声一笑,给元恺又斟了一杯酒,“就知道三叔您最好了。”
    元恺脸上也跟着有了笑意,主要是他喜欢见到阿桂笑。
    “只要你高兴就行,三叔这一生也只有两个愿望,一是看着你找到如意郎君,成家生子;二是平定北国,收复失地。”
    阿桂抿唇笑着,双手捧起酒杯,敬酒道:“三叔,您放心,这些肯定都会实现的。到时候我们就带上爹爹,一起离开京城,过闲散自在的日子。”
    “如此甚好。”元恺朗声一笑,也不由憧憬起来。
    第113章 感谢订阅
    几日后, 阿桂在府中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方喻同已经给那陆姑娘翻了案,不仅得到了许多朝中清流的称赞,亦因为翻案有力, 而得到了圣上赏识, 官升一级,可谓正是春风得意时。
    可阿桂却免不了为方喻同担心, 怕他得意忘形,防备懈怠,被人所害。
    因他这回翻案之后,抓到的几位罪魁祸首, 都是献王的党羽,且都是朝中颇有地位的存在。
    令他们锒铛入狱,自然算是掰断了献王的爪牙,无论怎样, 献王定不会善罢甘休。
    阿桂日日听着外头的消息, 听到说方喻同又将谁谁谁捉拿归案,又带着虎翼军闯了谁谁谁的府邸, 她都听得心惊胆颤的,为他捏了一把汗。
    不过幸好, 没出什么大茬子,一切像是已然尘埃落定,风平浪静。
    献王那里也没有动静, 也不知道到底在酝酿着什么。
    总之, 阿桂也无法帮上忙,只能默默为他祈福。
    这之后,方喻同也再没有来大将军府登门拜访,就像是忘了和大将军府的这层关系, 也像是因为那日她相看那些将领们,吃醋过后,便彻底心灰意冷,绝了这念想。
    总之,他既不说,旁人便只能瞎猜,再加上陆姑娘翻案之后,也还住在方府,便更让人遐想。
    都说“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既然他身侧有了新人红袖添香,也就不至于再心心念念着阿桂。
    茶余饭后,人们提起这事,也只当做一桩风流韵事,并未放在心上。
    阿桂听外头那些闲言碎语听得少,所以并不知晓。
    但是元恺知道啊,所以他时常回来,气得心头郁结。
    虽然他已听阿桂解释过,这都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灾祸,却还是替阿桂不值和生气。
    渐渐的,又开始提起,不如还是让阿桂找个他军中的青年才俊,至少人家有担当,不怕招惹麻烦,更不会故意和阿桂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阿桂哭笑不得,只好经常给元恺做些好吃的,酿些好酒,并劝他,小同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元恺总是轻哼一声,其实心里却是相信阿桂所言。
    这些日子他在朝堂上,对方喻同的言谈举止越发了解,就越知道这小子绝对不简单。
    起码,比他军中那些将领的心思深沉许多,而且,前途确实无量。
    转眼,又过了小半个月。
    到了太后的寿辰。
    许多朝臣还有家眷都要进宫去祝寿。
    元恺这样的身份,自然是免不了的。
    阿桂作为他唯一的家眷,也要跟着进宫。
    对于这些场面,元恺向来是厌烦不已。
    出门之前,仍旧心生抱怨,扯着透不过气的礼袍领口埋怨道:“还是在边境好啊,至少没这么多虚虚晃晃的宴席,兄弟们聚在一块,也是开怀畅饮,哪像去参加寿宴,根本不能喝得尽兴,全是些寒暄和场面话。”
    阿桂失笑,温声劝着,“三叔,这京城自然和打仗的境况不一样的,你既回来了,便只能勉强忍耐忍耐。”
    “唉,都怪主战派不争气,主和派的人数实在太多啊。”元恺背着手,无奈地摇摇头,踱步上了马车,又忍不住和阿桂说道,“你瞧瞧,连马都不让骑着进宫了,只能坐马车,憋在这一小片车厢里,简直太......唉。”
    元恺连着叹了两口气,负手上了马车。
    阿桂跟在他后边,无奈地抿唇笑着摇摇头,也踩着马车小凳坐了上去。
    ……
    皇宫里,太后的雍安宫是今日最热闹的一处。
    戏台子早早搭了起来,太后点的那一出麻姑献寿,戏班子一直不知疲倦地反复唱着,将整个雍安宫的气氛都烘托得十分热闹。
    太后寿辰,摆的宴席自然也是满汉全席,长长两列桌椅在外殿排开,竟一眼望不到头,比当日元恺的庆功宴的排场还要大气不少。
    到底是太后六十岁的大寿,而且圣人又是天下闻名的孝子,所以今日这寿宴光是礼部筹办,就花了两三月有余。
    凡是京中大大小小的官员,几乎都要前来祝寿,为了体现的,就是这一份面子和对太后的尊崇。
    所以阿桂毫不意外地见到了姜淑鹞和晏芷怡。
    因为元恺耽误了一会儿,所以阿桂算来得晚的。
    她到了女眷云集的偏殿时,姜淑鹞和晏芷怡已经熟络地坐在那儿饮茶聊天了。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在张望,大概是在等她来。
    一见她,便都双眸放亮,笑着迎过来。
    她俩各拉着阿桂的一只手,笑容盈盈。
    “阿桂,你总算来了。”
    “阿桂姐姐,我可等你好些时候了。”
    阿桂和她们说了几句话,一同拉着手到偏殿的角落里坐下。
    可无论怎样想低调,有她和晏芷怡在,总归引人瞩目。
    她的三叔是威慑北国的元恺大将军,兵权在握。
    而晏芷怡她爹则是南国闻名的文坛大人物,亦是许多文官马首是瞻的对象。
    这一文一武,便是许多人心中的两座高山,自然免不了许多小官吏们的家眷们要来献殷勤,套近乎。
    阿桂和晏芷怡虽然想清静些,可也不是那种不把人看在眼里,高高在上的。
    所以若是有人过来,她们也还是会含笑寒暄应对,略说上几句。
    直到她们按着眉心露出倦容,大多识相的女眷也就不再来打扰,这会儿三人才能说上些悄悄话。
    阿桂忙着问姜淑鹞的伤势,关怀不已。
    幸好姜淑鹞如今已经恢复如常,握着她的手背说道:“还要多亏了你上回给我送过来的那玉霜膏,当真是稀奇得很,只涂了小半个月,那疤痕就渐渐浅得消失了。”
    “如此甚好。”阿桂心里终于宽心,半弯起眼角笑着。
    晏芷怡也觉得稀奇,瞪圆眼说道:“阿桂姐姐你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圣人也太宠小同哥哥了吧!那玉霜膏听说可是御赐之物。”
    阿桂闻言一笑,却不好说这玉霜膏到底是谁送她的,只好含糊着应付过去,眼角余光瞥向四周,正好看到熟悉的几个人。
    是姜芊她们一伙,沈青右还有邴丹一左一右扶着姜芊,在不远处的几张藤椅上坐下。
    看那姜芊小腹微隆,又见沈青右和邴丹还有左右的丫鬟都宝贝似的紧张着姜芊,便知发生了什么。
    晏芷怡将手里的栗子糕咬了个小小的月牙形状,漫不经心地解释道:“阿桂姐姐也看到了?姜芊有喜了,瞧她紧张得,比宫里的娘娘怀了孩子还要金贵呢。”
    “嘘,芷怡你小声些,这是在宫里,千万莫要胡说。”姜淑鹞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周围,生怕有人听到晏芷怡这话,拿去做文章。
    她遥遥看了姜芊一眼,轻声道:“我听说她是胎像不稳,所以需要小心些。”
    晏芷怡撇撇嘴,眉梢一扬,“既是这样,她就甭来宫里了呗。不过她是京城里最爱这种场合的,只怕肯定舍不得不来。”
    说罢,晏芷怡和姜淑鹞都看了看阿桂,她们都知道阿桂和左晔春的那段往事,怕她看到姜芊有了身子后,脑子里会多了些胡思乱想。
    幸好看到她神色清明,似乎并未多想,也就都松了一口气,又说起些日常的话来。
    没过一会儿,阿桂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身影,听得她微微蹙起眉尖。
    “阿桂?你还记得我们娘俩儿么?”
    阿桂回过头,看到一张团着笑容的和蔼笑脸,因为那笑容太盛,殷勤太盛,所以那眼角都挤出了一些细微的褶子。
    这位夫人,有些眼熟。
    阿桂看向她身后,那清秀明美亭亭玉立的少女,心中顿时明了。
    这不是苏安城城主的夫人和她的女儿么?
    苏夫人和苏妍此时都望着阿桂,见她认出了她俩,心中不免都舒了一口气。
    不过苏妍到底年轻些,所以她的笑容多了几分复杂,难以遮掩。
    阿桂和方喻同刚逃难来苏安城时,在她们府上寄宿一晚,还一块吃了一顿晚饭。
    那时,她只当阿桂是落难的乞丐,并未拿正眼瞧她。
    因知道她与阿桂一个是天上白云,一个是地下污泥,所以压根就没有将她放在心上。
    后来,听说那方喻同中了解元,很快便要进京赶考,又天资聪颖绝伦,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于是她娘,便带着她去瞧了一眼。
    那时,她也只是多看了看方喻同,发觉他确实已生得相貌卓尔不凡,才华亦十分出众。
    听闻他和她订了娃娃亲,那少女心思便再也止不住,说不荡漾,连自个儿都骗不了。
    不过那会儿,她也并未多关注阿桂。
    只当她是方喻同的阿姐,且容貌也生得不错。
    可在她心中,这阿桂仍旧是普通百姓,身份低得不能再低,以后她若嫁了方喻同,跟着他喊阿桂一声阿姐,那都是十分高看了阿桂,是看在方喻同的面子上,也是这阿桂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苏妍着实没想到,会有今日这样的场面。
    阿桂竟然有这样的身世,有这样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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