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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为难鱼鱼呢。鱼鱼不可爱吗!
    论一条丧失法术且知晓剧情、但离不开水、又不能说话的鱼儿如何奋力自救。
    就在内侍犹豫着如何开口的时候,小国师睁大了一双好看的眼睛,伸出手指指向琉璃鱼缸,口中还惊讶地说着:“少瑜哥哥,你、你的鱼!”
    “什么?”太子微皱眉头,也回头看向时九柔。
    只见时九柔咬出一根长长的水草,头顶着那根水草,安详地仰着肚皮躺在一堆造景的玉石上,不住地翘起尾巴指向头上的水草。
    那草、那石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绿!
    太子抽动嘴角,小国师后知后觉地看了一眼太子,眼神难得地复杂了起来。
    内侍不敢说话,想着是不是该通传小厨房明天烧鱼。
    “咳咳,少瑜哥哥,你这条鱼……”小国师抿了抿嘴巴,小心翼翼地缩回手指。
    太子对上他的目光,用一个更加悲悯的表情回报他。
    憨货,要真是绿,那也是我俩一道。
    时九柔望着天,横竖她已经尽力了,带不带的动就全看太子了。
    毕竟她只是一条热带鱼。
    小国师慢一拍地反应过来,脸色一绿,走到时九柔面前,不可置信地说:“你什么意思?”
    时九柔并不理他:憨货,还看不出来吗?你要我怎么回你,你对一条鱼有什么期待,亲亲?还是不会说话的那种。
    内侍眼观鼻鼻观心,待空气中的尴尬淡去一些后,才毕恭毕敬地道:“莨大姑姑说,服侍妆香姑姑的药莲禀报,今日下午妆香姑姑神色异常,还不停张望东宫的方向,黄昏便不见了。最后见到她的人也称,妆香姑姑是朝着东宫来了。”
    太子明白了。一宫掌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凭空消失了不说,还留下了于东宫不利的话柄,这是有人要挑拨他与皇后娘娘的关系啊。
    在这个节骨眼上。
    只要他有一举一动,那就是对小鎏氏怀孕不满,一顶帽子扣下来,必要引起圣心不悦。
    “封查东宫,请莨大姑姑进来搜人。你全程跟着。”太子吩咐内侍,并对小国师道,“除煞明日再说,今日小国师先与孤去探望皇后娘娘。”
    时九柔一脸欣慰地看着太子。
    不愧是你!
    太子眸光中带着追索之意,看向时九柔,语气有些难辨。
    “你说凌绮雯与这件事有关?”
    时九柔甩尾巴示意,是的。
    “你今日在东宫里,怎么知道的?”
    时九柔答不上来,遂装死。
    太子忽然福至心灵,“你灵物的直觉?”
    时九柔:你说是就是。
    小国师在边上艰难地称赞了一句:“这鱼,懂得还挺多的。”
    第8章 “这是,法器。”
    “既你有灵物的直觉……”
    太子颔首,指节不住在桌上敲击,若有所思地看着时九柔呢喃时,听到小国师的那句感慨,侧首瞥他一眼。
    “小国师不懂,这鱼并非寻常。”
    那语气中隐隐有些骄傲和自豪。
    时九柔顺着话音昂扬起漂亮的小脑袋,对着小国师扭了扭身子。
    小国师奇道:“你竟真能听得懂,不是鹦鹉学舌那种?是妖还是鱼?”
    时九柔:……我是鲛人,谢谢。
    太子唤来一名年轻内侍,叫他从库房中取一只稍大的琉璃方碗来,等候时悠悠然跟小国师解释起来。
    “小国师乃天师派,不擅水系幻术,自然识不得这是璃曼美人鱼,南海鲛族成精前的原身。这只很通灵性,怕是将要化妖。”
    小国师一听这名字就知晓了,自从三百年前昭赟王朝晟帝与南海龙鲛二族签订了一百海里为界的契约,双方相安无事了三百年。
    璃曼美人鱼这支鲛族发家的原族,也从三百年前人族菜谱上的一盘菜变成了真正罕见的鱼种。
    这些年近海少有捕捞,却没一条有化妖的迹象,那些天资愚钝的蠢鱼只能靠着美艳的皮囊,被权贵人家豢养逗弄,苟延残喘。
    时九柔听太子同小国师的对话极想笑,太子分明才是那个真正不擅水系幻术的人,却挺能唬住小国师的,怕不是倒数第二给倒数第一讲课,也是敢讲敢信。
    她抖掉身上挂着的一根水草,坏心眼地想着等她恢复法力,变成人站在这两个人面前,会不会吓死他们。
    脑补着名场面的时九柔转念又立刻否定了前面那个馊主意,只怕她真的化成人形,让太子和小国师知道她就是鲛人,可就真要引起血雨腥风了。
    这绝不是时九柔这个“从心之鱼”的上上选。
    幸而她是高级海族,至今竟无人看出她其实就是鲛人,连凌家的凌绮雯也没有。
    皇族命脉克水是个秘闻,并不为外人道,老国师自认还未到讲给小国师知道的年纪,小国师是不知道太子与他在这方面,其实相差无几。
    他恍然大悟、发自肺腑地感慨:“少瑜哥哥果真博学。”
    时九柔有些恍惚了。
    方才被太子叫去取琉璃方碗的年轻内侍回来了,捧着擦得干干净净的碗,等候太子的命令。
    太子“嗯”了一声,朝着时九柔扬了扬下巴。
    “将她先装在碗里。”
    内侍不敢迟疑,手脚麻利地捞起时九柔放进方碗里,取了好些水进去。
    时九柔猝不及防被挪了窝,正努力从窒息的状态恢复过来,又见太子长着粉润健康指甲的大手贴在碗壁上,将碗直接递到了小国师怀里。
    “既她灵感这么强烈,孤要带着她。小国师端着,对皇后娘娘就说这是你的‘法器’。”
    时九柔鼓鼓腮帮子,发出了猫的声音:喵喵喵?
    小国师缓缓低头看向碗里的鱼,与那鱼扬起的脑袋上圆溜溜的大眼睛正好对视上,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法器”,心情复杂。
    于是,太子、太子的鱼、替太子端鱼的工具人小国师一行人到了皇后小鎏氏的鸾凤阁。
    小鎏氏正在审人,乱糟糟跪了一地宫人内侍。
    她没想到太子亲自来了,给他们看了座后,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端碗的小国师身上。
    饶是她端庄娴雅,也没忍住。
    “小国师这是,没用膳呢?”
    小国师只能故作镇定地答道:“娘娘,这是晏楠的,法器。”
    小鎏氏一怔,对他温柔一笑,只说了四个字:“有些别致。”
    太子清了清嗓子,“母后,孤听闻鸾凤阁的掌事姑姑妆香失踪了?”
    小鎏氏扶着额头,颇有些忧愁地诉起苦来。
    “太子也瞧着了,这满屋子跪了一地,鸾凤阁发出去的人也没消息传回。自本宫有孕后,尽是妆香照料本宫起居饮食,就数她细致,余下的尽是不中用的。”
    时九柔:老面粉口袋了,挺能装。
    她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皇后身后一个红衣太监身上。那就是周定鹤,皇后面前装得跟猫儿似的乖巧。
    太子安慰小鎏氏道,顺便撇清自己嫌疑。
    “母后稍安,当心气坏了身子。孤自父皇那儿离去,一直与容安在一起,后来又在书房理了一日朝政,竟未即时来安慰母后,儿子不孝。”
    小鎏氏听出话音,以为太子埋怨她遣了第一心腹去东宫,却又听太子下一句。
    “莨大姑姑应该已经回来了。”
    太子本就是算计好时间的,果不其然,十几二十几呼吸的功夫,莨大姑姑就回来禀报。
    东宫及附近是没有妆香的。
    小鎏氏作出不解的神色:“那这几个全都咬死妆香失踪前是朝着东宫去的。”
    太子微微一笑,“小国师天纵奇才,已经算出妆香人在何处了。”
    “哦?”
    小鎏氏确实很想知道妆香人在何处,她身上这一胎其实怀象并不安稳,也不知是不是皇帝龙体不安下行房的原因,她已隐隐有了出血的迹象。
    妆香虽不算她顶顶心腹的宫人,但也是从入宫就用起来的,又照料着她的衣食起居,胎象不稳的事情并不能将妆香瞒死。
    怎么就那么巧,太子一回宫,妆香就不见了。
    小鎏氏对太子不能信任,唯恐他要对腹中孩儿下手,买通了妆香,等着打她一耙。或者说,妆香已经将秘密泄露,畏罪潜逃了。
    皇后身后的周定鹤垂首,柔美无须的脸上骤然划过一抹阴戾。
    他控制得极好,失态的神色无人瞧见。
    但鱼瞧见了。
    时九柔开了上帝视角,回想起看书时虽然为周定鹤偏执献身流过泪,但心底对他的所作所为不敢苟同。为了自己的利益,践踏他人的生命,这种价值观,在凌绮雯和周定鹤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小鎏氏转向小国师。
    小国师按太子先前教他的故作玄虚,“娘娘,晏楠夜观天象,算出东南阴刹有水,水枯竭之地有凶事发生。”
    太子明知在哪,也装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母后,那不正是东宫以南,那片荒废多年的雷劈之地。”
    周定鹤浑身一僵,凶光几乎要多眶而出。
    “有水且枯竭,是口枯井!”
    小鎏氏为之一振,叫莨大姑姑立即去那处雷劈之地。
    其实天师派门人的确可以用法力占卜方位,但那提前要攥取人或物的一丝气息,小国师是不可能凭空算出妆香的位置的。他没和妆香打过照面。
    小国师低头看向手中方碗里的时九柔,不禁探究起来,所谓灵物的直觉,真的这般准吗?若是这般准,还要天师派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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