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周毅在远处叫华臻,萧潇示意她去忙,华臻走了几步,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止步转身再走近:“太太,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庄颜他们一家人近年来其实过的并不好。”
……
3月即将走进尾声,一切似乎都未曾改变,但只有张婧等人知道,有些东西还是变了。她在家人面前微笑沉静,一如既往,是孝顺的好女儿,懂事的好儿媳,温软的好母亲,贴心的好妻子;但在公司,她却变成了一个越发沉默寡言的人。
张婧有时候送文件给萧潇,曾多次看到她伫立在窗前,叫一声“萧董”,她转身回办公桌签文件,签完后却也不说让张婧离开。
有那么两次,她唤停张婧,可真待张婧坐在沙发上等她说话,她却是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的张婧,就那么看着老板慢慢踱步,
tang偶尔看着她,似是有话要说,但话到嘴边却化成了一丝轻叹:“算了,你去忙吧!”
私底下,张婧找黄宛之八卦:“潇潇该不会是患了产后抑郁症了吧?”
对于黄宛之来说,萧潇绝对跟产后抑郁症无关,但在公事细节上却是越来越苛刻。
2009年,黄宛之在经历一个黑色三月之后,她每次拿文件给萧潇之前,都会再三修改,即便如此拿给萧潇,也是惴惴不安。
原以为应该能过关,但她眼中的萧潇,却是面带微笑,拿着钢笔精准的挑选出需要再次修改的地方,萧潇把文件递给她:“宛之,这已经是第三次修改了。”
身份有别。在公司里,一个是上司,一个是下属,黄宛之很难不胆颤心惊。
……
四月初的一个黄昏,萧潇下班回来,坐在育婴室里陪摩诘玩了一个多小时。她儿子很乖,如果没有大人在,他一个人也可以玩上许久,每次看到她回来,眼睛里都会溢满笑。
那天去卧室找温月华,看到她正坐在床上做小衣服,萧潇站在门口看她,劝她以后不要再做了,麻烦,也是为了温月华身体着想,怕她太累。
温月华笑着摇头:“总归是我对摩诘的一点小心意,否则摩诘每次入睡后,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接下来的一日时间。”
萧潇跟傅安笛视频聊天,聊起周曼文,聊起庄颜,傅安笛轻叹:“潇潇,履善不是无情人,他只是太顾虑你的感受。”
书房孤灯,萧潇关闭电脑,看着屏幕光亮逐渐归于黑暗当中,她起身下楼,去了后院。
傅寒声在后院喂阿慈,她在他身后看了一会儿,然后往前走了几步,弯腰搂住了他的肩。
“怎么,想让我背你?”他蹲在地上笑着打趣。
她把脸贴在他的耳边:“明天我要出趟差,预计两三日就回来。”况且是做母亲的人,摩诘每日在家里等着她,所以纵使是出门在外,也是归心似箭。
……
4月6日,一架载着萧潇的飞机从C市上空飞起,庞大的机身脱离人世间纠结缠绕的爱恨情仇,最终直入云霄。
黄昏,萧潇拎着简单的行李走出机场大厅,那日身体不太好,她蹲在路旁短暂休息,方才打车前往目的地。
陌生的城,她要见的是之前并不怎么待见她的人,她并不是一个心存柔软的人,但近来时常觉得只要家庭安乐,其实有很多事都可以放在生活里适当妥协。
温月华半隐居傅宅半辈子,而周曼文是唯一一个能陪她说话的人,傅宅相处,两人说话多是好脾气,慢慢地说,安安静静的听。周曼文离开后,傅寒声曾接连找了几个人来陪温月华,但都被温月华给辞了。
2008年,傅寒声为了她,为了一份愤怒驱逐庄颜;而温月华为了儿子傅寒声忍下所有的不舍和难过,放任周曼文一家离开。
2009年,萧潇想到的是家和万事兴,想到的是,人皆安乐,短短一生开心就好。
傅寒声能因为她,释怀一个苏越,而她又能为他母亲温月华做些什么呢?
她来见庄伯一家人,是为了给丈夫一个台阶下,是为了温月华此刻的失落不再是余生失落。
入了夜,庄颜下班回家,然后就看到了站在路灯下的萧潇,萧潇牵着文殊的手,庄颜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文殊跑着冲进庄颜的怀里,庄颜才意识到是真的。
“妈妈,婶婶来接我们回家。”文殊仰脸,急切的和母亲分享着喜悦。
庄颜浑身颤抖,她弯腰抱着女儿,是为了不让女儿看到她泪湿的眸。她在萧潇面前低着头,是为了不让萧潇看到她砸下的泪。
☆、生活,寻找最初的自己
一年未见,正如之前华臻所说,庄家家事颇不太平,庄伯身体每况愈下,初回祖籍之地,花钱又没计划,所以近几月生活拮据,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说到困难处,庄颜话语已哽咽。
当晚在庄家吃饭,气氛有些尴尬,后来萧潇放下筷子,“你们先吃吧,我出去打个电话。”
萧潇打电话给傅寒声,此行来找周曼文,傅寒声并不知道,自从萧潇稳坐唐氏主位,高彦就不曾再每日暗中跟着她,她曾对他说:“你要学会放手让我飞。”
他在手机里询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晚饭吃了吗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