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所以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越是说下去,就越像是坐实了男人的话。
霍云琛却没再看她,单手落进裤兜里,隔着扇门温声地唤,小姑娘,你在里面吗?
这是句废话所有人都这么想,但没一个人敢这么说。
熟悉的男声落进耳里,姜茶抱住双肩的臂松了松,脑袋自臂间微微地抬起来。
我知道你不能说话,男人咬字温淡而低沉地落下,一字一顿的耐心:要是你能听到,就敲一下门听清了没?
隔了几秒,一声轻轻的咚自门内响起。
衣服穿好了?
咚。
那,霍云琛淡声地问:我现在进去,行不行?
咚。这次要比前两次快了一些。
男人顺手把门推开了,入目却空无一人,视线下挪,正正就对上了小姑娘有些发怯的眼眸。
因为成套的衣服里她只带走了一件,穿在身上的吊带牛仔裙也显得有些清凉过度,露出大半片圆润雪白的肩颈,素白如玉。
霍云琛只瞧了一眼,收回视线,把上半身的深色外套脱下顺势裹住了她上半边的身体,声音低沉如从喉骨蹦出,还能站起来?
他的外套刚刚从身上脱下,还带着温度和清冽的气息。男人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又有些过大,姜茶没答话,站直了身子展开双臂套进袖子里,两边都长了一大截,整个人就像是为了冬眠躲进了巢穴的小动物。
她看一眼长得能甩起来的袖子,有些稀奇。
霍云琛眯起眸,声线低低的含着笑,男人的衣服就这么有意思?
姜茶甩袖子的手一僵,又听他漫不经心地道:我倒是觉得没什么意思。
自言自语,自问自答。
精神病吧。
他此时脱了外套,打底是灰蓝色的衬衫,靠近上方的两粒扣子松开了,露出宽阔而偏白皙的胸膛来。修长的指把唇间噙着的烟取下,青烟吐出,动作慵懒却透着股致命的性感。
姜茶抬眸瞧他一眼,眸子又兀自地垂下去。
凝着自己的脚尖。
忽然想起来他是为的什么才过来。
是因为自己试个衣服结果进了密闭空间就觉得慌张
再然后,店员送配套的衣服过来了,她瞬间就由惊慌转成了恐慌。
其实并不是多大的事情。
这么一想,心里就轻飘飘地难受起来。
他会不会觉得,她挺麻烦的,挺事儿多的。
出来买个衣服,花的是他爷爷的钱不说,还闹了这一出来。
她是不是挺没用的啊?
应付完了小姑娘,男人转眸,视线冷淡地自一众导购和店员身上扫过。
不曾发话,浑身上下却尽是上位者的姿态。
气势凌人。
只那么一眼过去,店员就两股战战软了膝盖,连开口都打着颤,霍、霍少是这位小姐她没带全衣服所、所以
尺寸量过了?出人意表的,他并未表现出反感厌恶一类的情绪,口吻甚至还淡淡的很平和。刚刚领着小姑娘进店的女导购自发地出了列,毕恭毕敬而轻微的战战兢兢,尺寸刚刚量过了
霍云琛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合适的都包起来。
男人的眸光微微地收敛起来。
刚刚就该这么做。
偏首去找人,正瞧见她对着镜子若有所思的样子。
甚至还牵起裙幅看了看,左也照照,右也照照。
挺好看的。
男声突然地在耳边响起,散漫而疏懒,却似一道惊雷炸在她的脑海。
姜茶立时就抽回了手,转眸看他,却见男人的视线虚虚地落在远处。
青烟笼罩,他身形挺拔而清俊,仪态优雅如青松玉立。
就好像,她刚刚听到的话只是她的幻觉。
她正这样想着,忽然霍云琛侧过首,眸光落上了她的身。
视线不偏不倚地对上。
他淡淡地笑,吐息悠长,我觉得还挺衬你的。
时值夏末秋初,天气变化得厉害,初进商场的时候还是不安的燥热,买完衣服从商场出来外头已经下起了瓢泼的大雨。
雨珠如幕。
车开到郊区的半路突然熄了火,吴叔打着伞下车去检查,不多时又回到车上,少爷,车子抛锚了。我去给拖车队打个电话。
言及此吴叔顿了顿,面有难色,家里的司机应该都去送客了我让拖车的顺便派个车过来吧。
男人闻言面上淡淡的没表示,卷了衬衫袖子露出骨节漂亮的手腕,接了柄黑色大伞下了车,伞在手中打开,人跟着就往车头走去。
不是大毛病他能搞定,总好过干等着拖车的那帮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早点回家,也能早点送小姑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