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歇,再醒来的时候居然已经日上三竿。
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扫打院落和说话的声音,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只看到突然窜出一个身影来,“小姐,您可醒了!”
声音是如此的熟悉。
洛雪沉定眼望去,只瞧见一身鹅黄色棉绒袄子的安晴正眨巴着双眼对她盈盈笑着。
她猛地起身,抓住了安晴有些冰凉的手,“你怎么来了?”
在这关府里呆了足足半个多月,再没见过娘家的任何一个人,而父亲那边的消息也不太明朗,如今再见安晴,自然分外激动。
而安晴的出现,也将她的思绪拉回到了出嫁的那天。
漫天飞雪,满目都是刺眼的红色,大红喜字被她无心剪成了两节......而安晴也跪倒在那冰冷的雪地里,凄声一遍遍地唤着她的名字,放声大哭。
想起她跪倒在雪地里,洛雪沉忙拉着她上前,仔细审视了一通,“你身子可好全了?那天倒在雪地里,衣裳都湿透了罢?”
安晴听到洛雪沉的这般关怀,强忍住泪意道:“奴婢无碍。只是极为思念小姐,便壮着胆子来了关府。好那个叫宋妈老妇人心地良善,听我苦苦唤小姐的芳名,这才放了我进来。”
洛雪沉点点头,将桌上的手炉递到了她的手里,“最近府里情况如何......娘亲的身子可好些了么?”
“夫人还是老样子,整日都是念叨着老爷和您,大夫去瞧了许多次,都说身上的病能治好,可这心里的病却难治。”
一想到她那缠绵病榻的娘亲和锒铛入狱的父亲,洛雪沉心底便涌上一阵酸意,强忍着才没让眼泪落下。
安晴瞧出异样,赶忙握紧了她的手,“小姐,您切勿挂心。还有奴婢陪在您身边儿呢。”
说到这,她突然话语一顿,试探地问道:“小姐......您在关府这些日子还好么?”
洛雪沉似是猜到她会这样问,不假思索地答:“一切都好,这院里的人都待我不薄,没有当初想的那般不堪。”
虽是这样说着,可是安晴却是从小跟着洛雪沉的,瞧她面上露出那似有若无的愁绪,不由得联想到她在关府受尽了百般凌辱和折磨,忍不住心疼起来,“小姐,真是苦了您了。奴婢听说了,这关六爷可是个狠绝人物,定然让您收了不少委屈罢。”
洛雪沉见她误会,便浅笑着摇了摇头,便有心解释道:“如今咱们府上正是危难之秋,局势很不明朗。但即便如此,这关六爷也待我不薄,今个儿放你进来的就是她的奶娘,所以你大抵知晓他待我如何了。”
安晴一听,定眼瞧了洛雪沉许久,见她神色没有异样,这才放了心。
小姐自小就脾气温和,如今家里落难,老爷少爷都不在,夫人身体抱恙,她没跟着,心里一直在担心小姐受了什么委屈。
如今见到小姐安好,她回去禀告夫人,也可放心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