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之率先起身走了出去,宋月璃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一脸柔情蜜意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顾望之的面色柔和了几分。
两人背影渐行渐远,老太太也被搀扶着进了内室,顾云歌有些疲惫的松了口气,在老太太这里走过一遭,就像是上过一次战场一般,时时刻刻都要提高警惕。
顾云歌迈步走了出去,她走到回廊处的时候,这才发觉采耳并没有跟上来。她皱了皱眉,这采耳,真当她是傻子不成?
“小姐,你可慢些走。”
好一会儿,采耳的声音才远远传了过来,她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待凑近了顾云歌之后,才挥了挥手,身后便有几个丫鬟,丫鬟手中分别拿着香炉和屏风,那正是顾云溪曾经从顾云歌那边拿走的东西。
顾云歌眸中闪过一丝厉芒,她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那些精致的玩意儿,沉声问道:“这是何意?”
若是说顾云溪当真情愿将这些东西奉还,她是万万不信的。
“小姐,这是夫人让二小姐派人送过来的,小姐前些日子受了惊,这些玩意儿给小姐,让小姐乐呵乐呵。”采耳站在那两个丫鬟前,若是不知情的,指不定以为采耳是谁的丫鬟呢。
顾云歌眯着眼睛,没说话,果然是宋月璃的主意。她深深的看了采耳一眼,转过身,便回到了院子里。
惊蛰伤已经好全,顾云歌便让她贴身服饰,衣食住行都要细细检查一番才可。
赏花宴的日子也越来越近,宋月璃却好像丝毫不介意顾云歌参加赏花宴一般,甚至差人送了一件质地极好的镂金云纹缎裙来。
“将这衣服拿去洗一洗吧。”顾云歌看着衣服沉思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皱着眉,吩咐着惊蛰。
顾云歌前世并未经历过那宴会,她只听说顾云溪在那宴会上大出风头,光彩照人,以至于很久之后提起顾家女儿,先想起来的反而是庶女顾云溪。
“小姐,届时可要穿宋姨娘的这件衣裳?”惊蛰仔细瞧了瞧那件衣服,衣服的针脚密实,质地十分好,看起来倒是精心准备过一番的。
顾云歌轻轻点了点头,竟然是宋月璃精心准备的,她当然会穿,宋月璃也不会蠢的做这种极其容易被揭穿的手脚。顾云歌暂且放下心来,她拿起书册,专注的看了起来。
“奴婢听闻长公主这次举办赏花宴,有意要为摄政王选妃。”惊蛰四下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将自己打探出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顾云歌一阵恍惚,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想起摄政王的生平。
先皇故去的时候当今圣上还小,他便扶持了异姓王褚冥砚为摄政王。褚冥砚十六岁便把持朝政,到如今已经过了整整七年。
传闻中,摄政王样貌丑陋,凶神恶煞,凡是见过的人无一不吓得魂飞魄散,久而久之,他便极少出现在众人面前,然而有关于他的传言,依旧流传的很广。
褚冥砚着实是一个十分有才之人,他十五岁进了军营,征战一年,战功累累,被封为异姓王,随即又牢牢把持着朝政,在摄政王的位置一坐便是七年。
这七年里,百姓安居乐业,敌国不敢来犯,大周试探性攻击也都被击退了去,众人心里明白正是因为有这个鬼面阎罗坐镇,才能有这样安稳的生活。
这样的声望让当今圣上极为不安,朝廷上慢慢分为三派,一派拥护圣上,一派拥护摄政王,还有便是和顾望之一般的中立派。
只是……前世这样高深莫测的人物在她及笄那一年,忽染恶疾,就这么撒手人寰。现在想起来,似乎也有些蹊跷。
顾云歌晃了晃脑袋,便将此事抛之脑后。摄政王的事情离她太远,再怎么想,她也是不可能知道摄政王的死因了。
“小姐!”
惊蛰说完,见顾云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她垂了垂脑袋,正准备向外走去的时候,门外忽然飞快窜进来一道身影。
惊蛰惊呼一声,待看清那道身影是采耳之后,她忍不住皱着眉头训斥道:“在小姐面前这是什么样子?若是冲撞了小姐可怎么办?”
采耳看不惯惊蛰许久,她冷哼着白了惊蛰一眼,将惊蛰的话当做耳旁风一般,全然不理会。
顾云歌给惊蛰使了个脸色,示意让惊蛰去做自己的事情。纵然惊蛰有些不甘愿,却还是乖乖的走了出去。
“何事如此慌张?”顾云歌拿起书卷,波澜不惊的问着。采耳这种性格好对付,怕只怕隐藏在这院子深处潜伏着的人。
“小姐,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我已经打听到了!”采耳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顾云歌,她勾着唇,压低了声音说道。
顾云歌皱了皱眉,有些不明所以。她确实记不清自己曾经吩咐采耳去打听什么了。
见顾云歌没有说话,采耳有些疑惑,平日里若是提到这件事情,顾云歌可是兴奋又娇羞,迫不及待的追着她问的。
“我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打听到了南宫将军的消息。”采耳暂且将这疑惑抛之脑后,她凑近了顾云歌,声音很轻:“将军前些日子取得了大胜,正在归京的路上,听说皇上届时要宴请百官,为将军庆功呢!”
顾云歌面色一沉,她手腕一松,书卷便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南宫晟要回来了?
顾云歌胸腔里涌起一股怒意,她眸色微变,双拳紧紧攥起,尖利的指甲戳得掌心生疼,偏她还像是没发现一般。
再次听到南宫晟的消息,迅速勾起上一世的那些回忆。她懂事之时,蹭见过南宫晟一面,便一见钟心,痴恋南宫晟七年,甚至为他茶饭不思。顾望之别无他法,只能进宫去求了皇上赐婚,她才得以嫁给南宫晟。
嫁过去之后,聚多离少,南宫晟更是都不曾正眼瞧过她。成亲五年,终于怀上身孕,然而得来的,却只是一封休书。
顾云歌死死咬着牙关,她只觉得自己愚蠢至极,到如今,她对南宫晟那浓厚的感情早就在那雪地里消逝,留下的只有深切的恨意!
“小姐难道不高兴吗?”采耳察觉到顾云歌神色不对,她疑惑至极,却又找不到原因,只能小心翼翼的问道:“距离上次小姐和将军相见,可已经过了三年了啊。”
“你先下去吧。”顾云歌垂着眼,隐藏着眼里那复杂的情绪,见采耳还想再说什么,她声音也凌厉了起来:“下去!”
采耳张了张嘴,怏怏的福了福身子,这才走了出去。
顾云歌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额角,顾云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