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觉得好,济仁骨科是帝都有名的私立骨科医院。不管有事没事,去看一下,心里也放心些。
俞景蕙坐了一会儿,怕陆时语累,叮嘱了她几句安心养病之类的话,就先出去了。
魏郯却留了下来。
他从刚才进来就没说一句话。此刻,就盯着坐在床上的女孩看,眼睛里有点空,好像在看她,也好像没在看她。
陆时语被他看得有点毛,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脱口而出,喂,十三,你这是进入贤者时间了?
咔嚓
一直神游天外的魏郯表情裂了。
黑眸危险地眯了眯。
陆时语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恨不得咬舌自尽。
贤、者、时、间!
她前两天刷微博的时候看到的,莫名其妙就记住了。刚才也没过脑子就说了出来。
可这是随随便便说的话吗?尤其是对着一个男生讲
即使这个男生和她很熟,熟到两人小时候还在一张床上睡过。
那也不行!
那更不行!!
要死了!!!
陆时语根本不敢看他,嗖地躺回被窝,胡乱抓起被子自闭状捂在脸上。
魏郯看着柔软的蚕丝薄被下面微微凸起的一个人形,气笑了。
耍流氓的是她,现在装小白兔乖乖的也是她。
这丫头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一天到晚和好奇宝宝似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看。
他弯腰伸手去扯她捂在脑袋上的被子,却没掀开。
她也不怕缺氧?
松手。魏郯言简意赅地命令。
被子里的人沉默了几秒,倔强地道:我不!
魏郯看着她露在外面的几缕头发丝,顾忌着她的手,没有用力和她抢被子。只缓缓靠近,用刻意放缓了的声音,一字一顿,吐字清晰地问:你是和谁学的耍流氓?
陆时语憋在被子里的脸更红了。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刚烧开的水壶,从耳朵眼往外嘶嘶冒着热气。
偏偏那人还不放过她。
说话呀,敢耍流氓却不敢承认,嗯?
陆时语又羞又气,她从被子里伸出右手,朝着那个近在咫尺的声源挥去,啪叽一下,拍在了魏郯的脸上,然后一用力,将人推开一些。
你闭嘴,闭嘴!她恼羞成怒地坐起来。
魏郯顺着她的力道向后撤开,目光明亮而促狭,生气了?
陆时语别开头不看他。
魏郯揉了揉她的脑袋,我走了,止痛药不要老吃,坚持冰敷。说完,他顿了顿,叫了她的名字:陆时语。
就像她很少正正经经地叫他的名字一样,他也喜欢给她起一些乱七八糟的外号。嘲笑她娇气就叫她陆娇娇;两人天天干架那会儿就叫她铁头一号、诺基亚二号;帮她复习功课就叫她陆阿呆、陆笨笨
从小一直是这样。
一根冰棒轮流舔,一把瓜子分着嗑,相互之间从来不称大名。
所以魏郯这样突然郑重地叫她的名字,陆时语下意识觉得他要说什么重要的话了。
嗯?她抬头迎着阳光看他。
我会负责的。魏郯背对着窗,长睫敛着,声音沉沉。
陆时语哦了一声,有点没反应过来,嗳,负什么责?
魏郯嘴唇翕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和她摆了摆手,离开了房间。
这人,怎么话都不说清楚的!
说一半留一半。
讨厌,讨厌!
*
星期一上午,陆缄和苏亦都没去上班,一起带着女儿去了医院。检查完,听医生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两口子这才稍稍安了心。又给俞景蕙打电话,带着陆时语杀到济仁骨科,找祁院长亲自看了看,得到同样的答复后,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济仁骨科对治疗跌打损伤很有一套,采取中西医结合的治疗方法,治好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无数病患,其中包括不少运动员和明星。
陆时语的伤不算严重,加上年纪小,恢复得也快。所以,祁院长只开了外用的药膏,帮助尽快恢复。
一上午跑了两家医院,中午一家三口在外面吃了顿烤鸭,这才将陆时语送回学校。
和爸爸妈妈再见,陆时语推开车门下车。
她一进教室,李怡潼就扑了上来,小语,小语,你怎么样?我昨天晚上才回来的,太晚了。妈妈说你要多休息,就没让我过去找你。
陆时语手上的石膏拆了,用小夹板固定,在脖子上挂了绷带,没什么大事,下个礼拜就不用绷带了。
李怡潼帮她把书包拎起来放到书桌上,然后将要用的文具和下午的书本都取出来,早上的课我帮你抄了笔记,等下拿给你。
李怡潼说话声音和她这个人一样,软软糯糯的,陆时语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鼓鼓的脸蛋,谢喽。走,陪我去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