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出发,就看到太医走了进来。
如郁想起,古时的后宫,太医是要经常来请平安脉的。
往太医脸上一瞧,她就大惊失色:“文心,下去看看我要吃的百合银耳汤做好了没有。”
文心不情不愿的嘟喃道:“小姐,刚叫人做下去,这会子功夫怎么可能好。”
“总算让我看到你活灵的时候了!只是,你这贵妃怎么一点规矩没有的,总是我呀我的?”不花见她连贴身的丫头也遣走了,一改太医的模样。
如郁一眼就认出了不花神医,坐下伸出手让不花搭脉,眼中却精光闪现:“想不到公子竟然把你也安排进来了。”
不花心神一转:“微臣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如郁抽回自己的手:“看来公子是想取天下为乐了。不花,如果你是以救人为乐的医生,能不能告诉他,不要让自己这么累。得到天下,失去所有,得不偿失。”
不花望如郁,容貌一样的清雅出尘,气质仍然淡定如风,他笑道:“贵妃娘娘这么关心他,何不亲自告诉他呢?”
“如果他愿意的话,如果我可以的话!”说完,如郁将目光抛向窗外,望院内高高的玉兰花,阔叶深绿,阳光照在上面,泛着绿光。
不花却轻言道:“贵妃娘娘的身体已无大恙,只待静养就可以了,臣不花自当以娘娘凤体安然为已任。”
“知道了!”如郁起身走到门口,文心正好从小厨房过来,“走吧,娘娘,不早了。”
“太医请回吧!”轻描淡定的丢下一句,如郁去太后宫中请安。
太后宫里远远就听到欢声笑语的。
如郁急走两步,果然只差她一人了。
梦云与太后坐在一起,文太后正细细问她的话,庞妃和新进的赵妃,都在旁边坐着,笑颜恭喜着梦云。
如郁回想自己以前看过的电视剧,心中暗叹:“如果能相安无事就好。”
礼毕,文太后一把拉过她,心疼不已:“看你这孩子,都瘦了一圈了。如郁,为了国之大计,只能让你屈居贵妃之位,你一定不要怪罪母后啊。等到你有孕,母后让皇帝晋你为皇贵妃。”
话音刚落,赵妃的脸色微变,庞妃却起身道:“妹妹先恭喜姐姐了!”
梦云面色诚恳:“太后,嫔妾家世本就不好,侥幸得皇上宠爱,内心总是惶恐,本无意后位,更是侥幸得之。如太后恩准,梦云愿让位于贵妃姐姐!还望太后成全。”
如郁皱眉,这不是给自己添乱吗?
还未来得及说话,太后声音响起:“皇后何必妄自菲薄,你既能得皇帝宠爱,就一定有自己的长处。只是后宫妃嫔本就稀少,你是皇后,让皇帝雨露均沾才是你的本份。”
梦云起身,如郁、庞妃、赵妃也起身,向太后行礼:“太后教诲的极是。”
正说的热闹,张宇成下朝来到太后宫中。
赵妃除入宫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脸上明显红晕一片。
刹时,只听殿内一片娇语莺啼:“皇上万福金安。”
张宇成扶着梦云起身,望见同样行礼的如郁,眼底闪过一丝柔和。
众人陆续告退,张宇成望如郁鹅黄色长裙,发髻边水晶流苏在侧脸处晃荡,从自己身边走过,掠过阵阵清香。
不知从什么开始,他越来越关注她的一言一行。
彼时,文后说道:“皇上再陪哀家说会话吧!”
张宇成收回自己的目光,迎上梦云复杂的眼神,望她也离去,他回道:“母后,儿臣特意来陪你说话的呢!”
文后“嗯”着,面色却微变:“皇帝,放着新进的赵妃不说,贵妃和庞妃到你边有多久了?”张宇成并不吱声,文后继续说道:“她们都还没有侍寝吧?”
张宇为难的望着文后:“母后,朕实在是觉得勉强。”
“再勉强也要堵天下悠悠众口。皇后宠霸后宫,终究会导致后宫风气不正。皇后自己又该如何稳固后位?哀家能让她为后,亦能废她后位。”文后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几乎不带任何感情。
张宇成似终有醒悟似的:“朕今晚去朝和宫就是了。”
文后满意一笑:“嗯!”对他身边总领太监陈康说:“还不好好下去准备!”
“奴才尊太后懿旨。”陈康领旨,朝张宇成脸上望去,却看不出他任何心思。
张宇成走后,文后才和自己的大宫女叹道:“琳琅,待宇成根基稳固,哀家就能放心了。天元朝不可以再出一个哀家啊!”
琳琅上前用手轻按她的两髻:“太后都是为了皇上好,他会体会的。”
····
皇上临幸朝和宫,传到凤鸣宫,每个宫人轻言轻语,怕惊动梦云的情绪。
梦云懒懒半躺在贵妃榻上,髻边孔雀蓝宝石珠花轻轻触碰在脸庞上,冰凉透心。
她把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对方嬷嬷说:“嬷嬷,宫里现在妃嫔还少,太后就让皇帝雨露均沾。大选以后,后宫美眷如云,皇上如何应暇的过来?”
方嬷嬷递给她一碗血燕,红艳如滴在白玉碗中,晶莹胶着,用着看透人间的口气说:“娘娘,后宫原本就是这样。现在凤鸣宫尚暖,娘娘是担心皇上日后会因新宠冷落你吗?”
“自然不是!”梦云勺着碗中的血燕:“本宫只盼在皇上分心之前,能完成自己的本份。”
方嬷嬷收起自己的笑容:“娘娘的思虑是对的。顺王爷最近越来越忙了。”
梦云盯着她脸上的皱纹,一道道镌刻着岁月:“是啊,王爷越来越忙了,本宫也要忙起来了。
皇后有孕,纵使后宫妃嫔不多,庞妃、赵妃都尽着自己的本份送去贺礼。
如郁知道古时后宫里,这是必须的礼仪,但始终未增出礼。
细细清理着情绪,原来,卫如郁本人与自己的性格差不多,只是比自己更冷傲。
出阁前也是琴棋书画皆精通,知书达理的大府千金,误从台台上摔下后才失忆。
怎么会去戏台,怎么会摔下去,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而她,冯丽,在现代也是一位钢琴家,虽比不上卫如郁那般有才,在文艺界、丹青界也颇有造诣。
想到柴公子,她心头一热又一冷。
他不是左亮,但却是这个年代里让自己最有念想的人。
她爱的是左亮,卫如郁爱的是柴公子。
纵然卫如郁曾为了柴公子心有千千结,自己何尝不是因为他和左亮长的一模一样而自我安慰?
身为皇子,他的生活是冷清的。
他想要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不忍却不得不伤害到卫如郁,这份犹豫、纠结,她怎会不了解。
正思量间,传皇上过来,她内心一惊,最近,张宇成到她宫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