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则妙矣,但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没有被漂亮景色蒙蔽,面上不显,闲闲地抄手穿行在桃花中,衣袖遮掩下,两只手都捏着符咒与法器。
风吹过,四面八方传来沙沙的树枝摇动声,落于地面的半衰花瓣被卷起,不细看倒也不太脏污。就在此时,她于远处桃树下看到两个席坐于地的身影,长衣大袖,远远一瞟倒是挺风流的。
她仔细观察了一阵才上前。
两人感受到有人接近,扭头看过来,见到沉灵儿时眼睛双双一亮,主动招呼她:“姑娘请坐。”
不是人,但也没什么危险。靠近的第一时间她就确定了。无呼吸,无实体,只是两个残存此地的生前幻影,不知为何久而不散。往周围看了看,若有所思:大约是此地风水极旺,聚拢温养了此二人的残魂。
她也没客气,坐在了他们席上。
俩残魂都生了副好皮相,一个轮廓分明,剑眉星目,一个温文尔雅,唇若涂脂。两人似乎都对她的到来很开心,含笑看她:“温姑娘终于来了,可叫我们好等。”
“……”虽然他们明显认错人了,但和两个残魂能计较什么?于是她只是含糊地点了头,没多说。
“我和张兄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温文尔雅的那个说,明显有点不好意思,“先向温姑娘陪个不是,上次的确是我们太唐突了,温姑娘不想见我们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还好,你还是过来了。”长得比较硬朗的那个张兄说,“温娘,虽说按理,我们不该这么逼迫你早日做出决定,但我性子实在没有苏弟这么有耐心。今日你既然来了,还请速速给我们一个痛快。
“你究竟更中意我们二人中的谁呢?”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沉灵儿,本该是无畏的面相并不遮掩地露出了忐忑。
被叫苏弟的那个也专注地看着她,温柔的五官依然带着笑意,但也明显有了点不安的意思。
沉灵儿被这么看着,开始头疼。
看来这两个残魂死前正好陷入了好友爱上同一个女子,而女子在两人中举棋不定的情况。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等着等着就突然死了,但死前的执念被留了下来,依然固执地寻求一个答案。
但她又不是那什劳子温姑娘!她该怎么答?揣摩了一下犹豫不决的女子应该有的心情,她放任眉头微微皱起,低头沉默不语。
两个男子的表情逐渐从期待变成了沉默,语气也有点落寂了:“是吗……依然和上次一样吗……”
上次是怎样?沉灵儿分析着两人的行为,觉得大约上次那温姑娘也没选出来,斟酌了语言:“唉……何苦呢?我值得吗?不妨换个人喜欢吧——”
“不要!”苏弟打断她,眼睛有点红,“姐姐别赶我走,我怎么可能离得开姐姐呢?”
你还真是我弟弟?
“我知道身为兄长竟生出了这种心思,温娘必然是要怪我的。”张兄失神,嗓子哑了些许,“但温娘能不能让我留下?”
你也真是我哥哥?
“我们谈过了,如果温娘真的仍然如上次那般想法,我们乐意同意,只求温娘你——”
“别让我们离开。”苏弟汪着点泪接话。
沉灵儿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听上去像是温娘上次提了什么要求希望他们知难而退,谨慎回答:“你们何必如此呢?我不希望你们自轻。”
“姐姐的要求,才不算自轻!”
看着几乎要贴着自己的苏弟,沉灵儿一时卡壳,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她仿佛戏台上临时顶位的角儿,连本子都没看过就被赶了上去,糊里糊涂下不了台了。
她倒是可以直接从袖口抽符咒让他们灰飞烟灭,但两个糊涂鬼实在罪不至死,还是温和地化掉残魂执念为妙。她瞥了眼周围的桃林,心里倒是大概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会迷路到这里了。
开得可真是多情。
“既然是温娘想要的,那就……失礼了。”张兄仿佛做了很大心理准备似的,也移到了她的旁边,伸手拨弄她的腰带。沉灵儿一惊,还没反应过来腰带就已被扯散,外袍散开些许。
“什——”她转头试图弄清楚情况,一眼下去又卡壳了。苏弟已经红着脸任由外衣敞着,解开了里衣推下,露出半个肩头。
她僵硬地回望,张兄已经把头上的束冠取下,正为她拔下簪子。沉灵儿看着对方的黑发滑落,遮住了一点飞红的侧脸。
“既然温妹说’不希望我们任何一个离开‘,”他缓缓地贴近,额头抵上了她的额头,“那就如此吧……叁人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沉灵儿察觉自己的手被牵起来,被带着探入衣服中,苏弟胸前的位置,刚成人没多久的极佳触感,一路被他向下带。
这个温娘还真是会玩啊!
她的神识轰然炸开——倒是避开了两个残魂,省得他们一碰就碎——怒气冲冲地对此地桃花林大吼:“好歹也是修成了精怪的,费尽心思把我引入这里就为这个?”
两个残魂毫无察觉,仍然专心地解着她和他们自己的衣服,嬉皮笑脸的声音分明传入神识中,带着沙沙的声音,音色古怪,不似人类:“哎呀,他们多可怜。你又不会受到什么影响,行善积德一次又怎么了。”
“再说,你不是本就修行合欢功吗?怎得对这事还和童子鸡一般?”
沉灵儿感觉有无数视线投射到自己身上。此刻她已经被脱得半裸,同两个俊美男子于漫天桃花中一道衣衫不整,行将在天为盖地为席的迷乱之地行那档子事。她叹了口气,对这片桃花林记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