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家中变故,沦为寡妇。保养得好,生理还正常,指不定还能怀上孩子。如果怀不上,阴菲儿答应,成家后给安节抱养一个。甚至生活好起来,可以让安节纳妾,繁衍子孙。
猛可间有这等好事,安节难以置信。安滹却认为机不可失。因而,很快就定了下来,直接见面。阴菲儿与安节一见,还真是般配,心中欢喜。
安滹找人看了吉日,给安节借了些钱,半月之内就进了洞房。
一年后,果然生下一个儿子。现在已经六岁多,叫尾儿。意思是阴菲儿最后生育的一个孩子。
阴菲儿的事情安顿好,云钗儿和陶社也马不停蹄来到恒州。
经过半年多,看房子,签租赁合同,装饰,招人,培训,办理相关手续。到了冬月半,终于开业。
当时,安滹请了许多名流过来捧场,加之顺成坊陈妤儿亲自坐镇,连续一年,生意都很火。就在生意火起来的时候,苌南乡开始整天跟云镏儿治气。说是云镏儿不守妇道,在云安坊天天勾搭男人。
云镏儿只是当个帐师,整天闷在一边记账,哪有闲工夫勾搭男人。
云钗儿情知苌南乡是狗改不了吃屎,臭毛病又犯了。一个不留神,就与云安坊的歌、舞、诗、乐工泡在一起腻歪。嘴巴甜,加之又是云钗儿的姐夫,乐工们被他忽悠得屁颠屁颠。反而,喝醉了打骂云镏儿不正经,勾搭男人。
明明自己不干不净,害怕云钗儿骂他,陶社烦他,就把自己干的坏事转嫁到别人头上。移花接木也好,混淆视听也好,搞的把戏无非是:
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阿二不曾偷。
由于云镏儿负责收银,苌南乡与她是夫妻,又恰好可以盘算云安坊赚了多少。暗中不乐意,咱们干活多辛苦,咱们这些人落了个什么?都是给云钗儿白忙活。这就将散播闲话、制造流言、挑拨离间的本事展演的淋漓尽致。
陶社怀疑,这小子一定是与他娘阴菲儿又合计出了什么幺蛾子。就像卜图赐那样,合计别人。
一提卜图赐,云钗儿就气不打一处来。看见苌南乡就破口大骂。
这更加激化了矛盾,苌南乡变本加厉对付云镏儿。没事找事,无端打骂。
云镏儿气得,一天天找云钗儿哭诉。问题是,这种事一直处理不清,搞得人心烦意乱,这生意还干不干了?
果然,就因为姐姐云镏儿整天以泪洗面,终于出了状况。
那次,当年的镇州王別驾,带着长安来的朋友到顺成坊点歌。你这开青楼的,凡是来的客人,所有服务的人员都得给人家笑脸相迎,咱又不是上战场拼命,也不是码头扛包,给客人笑一笑就挣了钱,这都做不来吗?
而且客人来了,都要喝酒。喝的醉醺醺的,你给他甩脸子,立马就会出事。果不其然,姐姐因为苌南乡而生气,泪珠子一串一串的,止不住。
王別驾亲自结账,这临走呢,看姐姐云镏儿苦着个脸,泪水汪汪,立马大发雷霆:“老子掏钱买唱,犯了哪家王法,叫你们甩脸子。去你娘的!”
王別驾甩手就给云镏儿一个耳光。云镏儿当即被打蒙,居然嚎啕大哭起来。更惹得王別驾暴怒,将云镏儿拖出来,一脚跺翻,可劲跺她。当时云镏儿怀着孩子,都五个月了,当场被跺得流产,差点要了命。
不过还好,事后,安滹抓住王別驾的这个把柄。在当时的成德军王节度面前告他一状,王別驾被节度训斥,专门又来云安坊赔礼道歉。虽然化解了一场险些倒闭的风波,但云钗儿从那里开始,对苌南乡十分不看好。
直接将苌南乡、云镏儿夫妇赶出了云安坊。阴菲儿求情,勉强留下了云镏儿。苌南乡直接滚蛋,云钗儿将他打翻在镇州街面上,臭骂他两个时辰。
从那件事情开始,云钗儿与陶社就对这母子彻底心寒。决心撤掉云安坊,重新干别的生意。于是就选择了绸缎庄行业。
将云安坊托给了阴菲儿和安节。
不管怎么说,安节这个人绝对的豪侠仗义。
因为钱不够,阴莞儿答应投资,由姐姐照管。此时,阴菲儿因为再嫁,阴莞儿参加了婚宴,也是对安节这个新姐夫很有好感,这才与姐姐和好。
为什么云安坊都知晁慧娘说的是,大东家是阴莞儿,不常来。教师是云钗儿,却不做这一行?就是因为这个苌南乡混蛋。
阴菲儿跟安节过了这么多年,基本上还能做到夫唱妇随,将云安坊的生意延续了下去,还不错。
可苦了云钗儿与陶社,辛辛苦苦,起早贪黑,结果给他们干了一个摊子。算了,阴莞儿也仗义,多给了二十贯。
云钗儿又与陶社,一边扛着大肚子,一边重新找门面,搞装饰,办手续,还跑汴州、洛阳进货。苦撑着将美社绸缎庄开业。
开业之后两年,那个夏天。
这个苌南乡又厚着脸皮来蘑菇,要云钗儿帮他这个姐夫找个活儿干。
陶社当时就气得甩门而去,大骂云钗儿:“你如果敢收留这个王八蛋,老子就会颍州老家当和尚。再也不沾染你们一分一毫。”
是啊,因为他苌南乡,一手创办的云安坊被迫转出去。现在辛辛苦苦办起来美社绸缎庄,他又来了。这叫什么?这叫恶心。云钗儿知道陶社骂自己很对,知道陶去疾有多伤心。
云钗儿毕竟是女的,吃不过苌南乡软磨硬泡,渐渐松口。苌南乡看有门,不知道说了什么甜言蜜语,说翻了安节与阴菲儿,还说动了安滹,又大老远跑到登州,请来了阴莞儿,将他们和云镏儿拉来,摆起酒席,给陶社道歉。
当着这么多亲戚,苌南乡剁掉了自己一根食指。给云钗儿、陶社跪下,泪流满面,发毒誓:“我苌南乡从此痛改前非,好好对待云镏儿,好好对待所有亲人,好好做人,好好干事。如有违背,天诛地灭,五雷轰顶。”
这才叫陶社勉强同意,叫大家都设个法子,给他找个活干。
安节看不惯剁指头、发毒誓这一套,坚决不允许他回云安坊,说是给他找个码头工,叫他扛包去。
云镏儿也给陶社跪下,吓得陶社赶忙也给她跪下。
陶社虽然年龄大一点,但这时候,却是姐姐给妹夫下跪。他再不懂礼,也吃不住这个。
云镏儿泪流满面,央求大家:“去疾,美髻,在座的各位,求求你们再给苌南乡一个机会。他如果再犯,叫他自生自灭,自取灭亡,再也没人管。”
最后,安滹打个圆场:“我说一句不客气的。苌南乡啊苌南乡,好端端的一家人,好日子不过,非要成天像个娘儿们,嚼舌根、挑是非、使阴招。像你这样的,在我家不是被打死,就是被送官。我说个法子。”
安节瞪住叔父,意思是不叫管。安滹笑笑,说了一条。
既然苌南乡的爹是海产贩神蓬莱子苌度,那就让神仙来管他。在这几家都将蓬莱子神牌供起来,凡遇到苌南乡再有什么幺蛾子,无论在座的哪一位,都可以焚香祷告,向贩神爷告他的状。叫神仙用神界的办法整治他。
如果蓬莱子不管,我们将他永远赶出家门,叫他自生自灭,自取灭亡。
这时候,苌南乡才真正的浑身哆嗦,冷汗直淌。
陶社一看那副德性,鄙夷地说:“看了没有,刚才又是剁手指,又是发毒誓,根本就不是发自内心的。这才发自内心,才知道害怕,才知道什么叫猪狗不如。”
阴菲儿看着大家对自己这个儿子实在是恶心透了,脑袋瓜子回放自己与卜图赐的二十年奸情。想一想卜图赐的德性,这小子只是比卜图赐稍微强那么一点点,还懂得不能谋财害命。要不然,这些人早就遭殃了。
阴菲儿越想越羞愧难当,跑出去,到街上嚎啕大哭。
她这一哭,安节禁不住跑去解劝,问到底咋了。阴菲儿哪敢跟他说过去自己的毒妇行为,那还不当即将自己赶走才怪。
云钗儿也过来看她,解劝她。阴菲儿相携云钗儿,两个单独到一边商议。云钗儿综合大家的意见,出了个法子,但这个法子必须是阴菲儿、苌南乡单独去解决。否则无效。
阴菲儿跟云钗儿跪下,哭道:“美髻,你对我不辄是再造之恩,我阴菲儿就是来世当牛做马,也要当你家的牛马。尽管说,不把这个兔崽子的事情解决好,几家人都没法做生意,没法干活。”
云钗儿叫她必须如此如此,否则毫无效果。
阴菲儿一听,倒抽一口冷气,心中十分不安:“这样做,会不会叫那个龟孙再粘上我。那样的话,一个混蛋我就受不了了,再加一个,咱几家还不被坑死啊。”
“你只管听我的,这件事情我会这么这么安排,你只需要配合一下,咱们必须办好。否则永无宁日。”云钗儿斩钉截铁。
阴菲儿还是不放心,唉声叹气:“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旦种下这种孽缘,这才知道,叫人生不如死。拖累这么多人,死都不好意思去死。”
云钗儿再三叮嘱:“按我说的去做,一定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