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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姜大太太来顺阳王府,齐墨远领着她到了姜绾的地方,只远远的看了姜绾一眼。
    姜绾在桌案上忙看书,偶尔问李翰林这话翻译的有没有问题,忙到他们在门外站了半天也没发现。
    姜大太太也不知道姜绾在忙什么,犹记得女儿未嫁时,在河间王府,她苦口婆心的劝她读些书,女儿置若罔闻啊,这嫁了人,不仅爱读书了,都快赌的走火入魔了。
    她知道姜绾爱读医术,也有这方便的天赋,但是,大夏朝的医术还不够她钻研的,还要劳烦人李太医去南疆帮她买医书,而且还看的这么聚精会神。
    齐墨远身中蛊毒,以及姜绾体内有金蚕的事,河间王府没人知道。
    姜绾太过认真,姜大太太虽然不理解,但也没有上前打扰,远远的看了女儿几眼,便转身走了。
    齐墨远从二门处迎到姜大太太的,亲自将她送到顺阳王府大门,走之前,姜大太太叮嘱齐墨远道,“喜欢读书是好事,但凡事过犹不及,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急于一时半会儿就要把书都看完,你也别太惯着她,书读多了和做针线一样伤眼睛,没事多陪她在花园逛逛,还有就是你们成亲也许久了,长欢郡主都怀身孕了,你们也上点心。”
    嗖。
    一把飞刀直插齐墨远胸口。
    不止胸口,浑身四肢百骸都被催生伤遍了,他一天也只吃三顿饭,催生一天不知道听多少回,耳朵都快要长老茧了。
    齐墨远一一应下,把岳母大人送走。
    快吃午饭的时辰,齐墨远想着姜绾再忙也不至于陪他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结果他去叫姜绾,姜绾正一边啃馒头一边翻书。
    齐墨远打了珠帘进去,结果手才碰到珠帘,姜绾就抬头了,道,“别进来,出去。”
    那语调,不知道的还以为书房内有炸弹,一进来就能踩到引线,炸他们个魂飞魄散。
    齐墨远还是进来了,走到书桌前道,“你是打算一口气把这几百本医书全部看完?”
    姜绾是这样想的,但显然她做不到,她抬眸看着齐墨远,眸光闪耀如星辰,“我娘来顺阳王府,没往你伤口上撒盐啊?”
    齐墨远,“……。”
    “你知道你娘来,你都不见,”齐墨远黑线道。
    “不用见也知道我娘来做什么,你耳朵受罪就算了,何必再加上我一双耳朵呢?”姜绾啃着馒头道。
    “……。”
    这么理直气壮的话,齐墨远听得浑身无力。
    姜绾起身,推他出去道,“你该干嘛干嘛去吧,我尽快把这些南疆医书都看完。”
    齐墨远体内的蛊毒就是块压在她心头的巨石,她早想移开了,只是没那本事,如今希望就在眼前,她岂能不打铁趁热?
    另外就是她昨儿在南疆医书上看过一条,蛊虫的寿命不是无限的,若在蛊虫寿命终结之前,没能解蛊,蛊虫一死,会在体内爆发出剧毒,到时候就是神仙在世也难救。
    齐墨远的蛊毒在体内多久了,至少十几年了啊,想想就觉得可怕。
    姜绾只恨不得那些南疆医书一股脑的往她脑子里钻,省的李翰林翻译,她还要逐字逐句的看。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南疆带回来的医书姜绾才看了五分之一不到,翰林院仅有的两位懂南疆文字的学士都被请进了府,还张榜招募了一位从南疆乔迁来大夏的老先生,在他们和李太医的协助下,姜绾才能达到这速度。
    在旁人看来很快了,但姜绾觉得还远远不够,看的越多,她就越不安,她怕最后找不出解蛊的办法来。
    当初是她太过自信了,她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抓了锦绣坊老板娘,从她嘴里逼出解蛊办法来。
    这一日,浓云密布,天空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狂风乱作,吹的窗户哐啷啷作响,金儿赶紧去关窗户,可还是晚了一步,一阵大风吹进来,吹的书乱翻。
    大雨顷刻间滂沱而至,打在树上、窗柩上、地上的声音并不动听,姜绾烦躁的心却是安静了下来。
    她起身回屋,进屋的时候,正好有暗卫来和齐墨远禀告事情,姜绾听了两耳朵,走进去道,“誉州还没有什么进展?”
    护国公杀了北云侯的消息一传回京,王爷和姜老王爷就启程赶赴誉州,就这么几天的功夫,护国公就夺了几座城池。
    誉州乃大夏朝重要关卡,所以驻了重兵,紧挨着的几座城池都没有什么兵力,夺起来可以说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王爷他们赶到后,以迅雷之势夺回了两座城池,之后就再无进展了。
    因为护国公抓了被夺城池里的乡绅,把当地有威望的人都禁足在了府衙内,只要王爷敢攻城,就把那些乡绅吊在城墙上,一旦攻城,最先死的就是他们。
    护国公能不顾那些人的死活,王爷他们做不到,是以僵持在哪儿,进不了,也退不了。
    齐墨远摇头,“本来护国公就是心狠手辣之辈,护国公府族人还被关在刑部死牢,他一点也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再加上心狠手辣的锦绣坊老板娘,这一场仗还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去。”
    和敌国打仗就极少有这么不要脸的打法,敌国就算把俘虏吊在城墙上,还得担心有朝一日落到对方手里,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有所顾忌。
    护国公是半点顾忌也没有,在他眼里只有四个字:成王败寇。
    暗卫看着姜绾道,“护国公拿那些乡绅的命掣肘王爷,王爷还不能断城内的粮食。”
    因为最先饿死的不会是护国公,而是城内的百姓。
    姜绾坐下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护国公手里目前仅有五万兵马,剩下的已经向朝廷表过忠心,和护国公断绝关系了,”齐墨远道。
    “护国公已经是困兽之斗。”
    可就是困兽,也能咬死不少人。
    还有这么多将士耗在那里,对国库是不小的负担。
    姜绾想了想道,“护国公和锦绣坊老板娘俩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若是他们能闹掰就好了。”
    不过这难度不小。
    护国公身边无人可用,而锦绣坊老板娘对朝廷怀着恨意,明摆着是要借护国公的手让朝廷付出代价,两人现在被捆在一条船上,想让他们闹掰不容易。
    不过,再不容易也得去做。
    姜绾和齐墨远商量了半个时辰,定下离间计,由玄铁卫送到王爷手中。
    护国公生性多疑,他这么信任锦绣坊老板娘,完全是因为锦绣坊老板娘及时在他进宫之前拦下了他,因为出城的及时,才没有被抓,有了喘息之机。
    可叫护国公知道,北云侯夫人害死成王一事,是锦绣坊老板娘捅给姜绾知道的,而非是护国公府大太太,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捅他一刀,再给他上点金疮药,那是救他吗?
    那是在玩他在耍他!
    怀疑的种子一经种下,无需管它,自己就会生根发芽,再加上锦绣坊老板娘本就私心很重,在护国公怀疑她时,那份私心就被无限放大了。
    护国公很清楚,姜绾才是前朝公主,是锦绣坊老板娘正儿八经的少主子!
    他的女儿只是被错认,被姜绾和靖安王府、河间王府还有刑部尚书联手扣了个前朝公主的罪名,被当街斩首示众,而姜绾则成了河间王府嫡女,不受身世困扰!
    锦绣坊老板娘为了自己的主子真是煞费苦心,这才是真正的为自己主子着想,他和护国公府都被她利用了!
    在离间之前,护国公对锦绣坊老板娘几乎是言听计从,离间之后,锦绣坊老板娘几次提议,护国公都置若罔闻。
    锦绣坊老板娘是有心气的人,认定护国公背信忘义!
    两人嫌隙越来越大。
    护国公也曾动摇过,怕被人挑拨了,他抓了锦绣坊的丫鬟,严刑拷打,但可惜一般的丫鬟并不知道这么大的隐秘,小丫鬟只知道锦绣坊老板娘私下去见过姜绾几次,确实派人给姜绾送过密信。
    但信上写了些什么,小丫鬟不知道。
    一个月后。
    姜绾把李太医从南疆找回来的医术看了一半,边关传来了锦绣坊老板娘被活捉的消息。
    说是活捉,其实是被护国公拿来和王爷做交换。
    护国公执迷不悟,拒不伏法,皇上一怒之下,将除了护国公府长房一干人等之外的护国公府九族都砍了脑袋,包括护国公世子在内。
    护国公膝下无子了。
    到了誉州,护国公在想办法夺城池的时候,内院没少纳妾,锦绣坊老板娘被护国公夫人下了绝子药,她这辈子都无法生养了。
    半个月前,护国公内院还真传出了好消息,有个妾室怀上了。
    护国公高兴不已,大摆筵席。
    然而不过几天,就被易容借着送粮的名义混进城的暗卫给抓了。
    暗卫要护国公拿锦绣坊老板娘来换妾室的命。
    护国公挣扎过,毕竟锦绣坊老板娘于他而言用处不小,但要不是因为锦绣坊老板娘,他也不至于现在就落到这副田地!
    他年纪不轻了,宠幸了七八个妾室才只有这一个怀了身孕,他赌不起。
    再者,锦绣坊老板娘现在对他态度越来越差,他几次从锦绣坊老板娘眼底看到了杀气,再留在身边,终是祸患。
    护国公一狠心就拿锦绣坊老板娘换了妾室。
    锦绣坊老板娘想活劈了护国公的心都有了。
    消息第一时间传回京,最振奋的莫过于姜绾。
    她后悔放锦绣坊老板娘离开,现在被活捉,她就能再见到锦绣坊老板娘,就有从她嘴里问出解蛊之法可能。
    事关齐墨远的命,傅景元和檀越他们亲自押送锦绣坊老板娘回京,一路上遭遇不少伏击,不过都没能成功。
    囚车走的不快,半个月后,姜绾在城门外十里亭见到了被关在囚车里的锦绣坊老板娘。
    再看到姜绾,锦绣坊老板娘惨笑一声,面如死灰。
    有句话在她心里憋得太久了,见到姜绾,她终是忍不住问出声来,“这么处心积虑挑拨我和护国公,又抓我回京,是不是为了从我嘴里问出解蛊毒的办法?”
    显而易见的事,姜绾就不否认了,“是。”
    锦绣坊老板娘闭上眼,再不言一个字。
    姜绾知道让锦绣坊老板娘说出解蛊办法不容易,但再不容易,也得想办法说服她不是?
    锦绣坊老板娘是前朝余孽,姜绾好不容易才摆脱前朝公主的名头,自然不能和锦绣坊老板娘走的太近,不然她还真想把锦绣坊老板娘带到顺阳王府关起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惜一切代价拿到解蛊之法。
    锦绣坊老板娘被押进了刑部死牢。
    说服锦绣坊老板娘拿到解蛊之法的重任就落到了刑部尚书的身上。
    锦绣坊老板娘入狱后,她住的牢房是最宽敞的,还有一扇窗户能通风,天气很好的时候,还能照进来一缕阳光,对这暗无天地的刑部死牢,是多么难得一件事。
    刑部尚书站在牢房外道,“这是顺阳王妃特地交代关照你的。”
    锦绣坊老板娘靠着牢房,紧闭双眸,一个字也没有回答。
    锦绣坊老板娘这些日子开锦绣坊,虽然谈不上养尊处优,却也衣食无忧,吃的好,住的干净,还有丫鬟伺候,刑部死牢的腐臭味,对她来说是最大的酷刑。
    进了刑部死牢,不到三天,锦绣坊老板娘就病了,咳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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