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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喝得相当尽兴,买单后我和女友把摇摇晃晃的大哥送上的士。
    “我在那还有几个朋友。”大哥扶着车门说,“慢慢来,先从我们这里做起,
    再去公关他们。”
    目送他走远,我转身问女友:“打车送你回去?”
    “今天走走吧。”她说,“刚才吃多了。咱们轧马路去。”
    “你穿高跟鞋行吗?估计到你家得七八公里呢。”
    “累了你就背我,嘻嘻。”
    “没问题!”我又看了看天色,“不过预报今晚有雷阵雨,万一下雨我们再打车。”
    我挽起她的手,觉得空气真清新,生活真美好。
    “咱俩认识都一年了。”我说,“时间过得真快。一年前,也是夏天,我在那所酒吧里看到你。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初见时你带给我的震撼,记得咱俩当时说过的每句话。那时我看你远在天边,现在却牵着你的手。缘分这东西真奇妙——把你我这两个生活轨迹完全不同的人紧紧牵在一起。”
    “嘻嘻,我对那天印象不深,就记得你跟我第一次约会时站在路边向我挥手,就这样——”说到这里她学我挥舞了几下手臂,“像只招财猫!”
    “不管招财猫汤姆猫,能hol住女神就是好猫。”
    “宝宝该放假了吧?”她问我,“暑假来这里过?”
    “已经放了,下星期就到。”
    “谁送?是她妈妈吗?”
    “嗯。”
    “太好了,可以让他们一起玩。”
    聊到这里她见路边有家儿童用品商店,对我说:“进去逛逛吧。”
    “我特别喜欢买小孩的东西。”她边逛边说,“每次见了这种店都有把它搬回家的冲动。”
    “呵呵,这说明你对孩子们有爱心啊?有你这样的妈妈幸福死了。”
    “幸福什么呀?还有个常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黑社会爸爸——说真的,这样的父亲不如不要,我只是替他为孩子们还债。”
    “以后我帮你一起还,相信我。”
    最后,她挑了三盏带机器猫图案的儿童护眼灯结账。
    “孩子们该上学前班了,三盏灯,每只小猪一盏。”她对我说。
    出得店来,发现起风了,天边传来滚滚雷声。
    “果然要下雨。”我说,“咱们打车回去?”
    “等下了再说吧。”
    “那就先买把伞预备着。”
    买罢伞走了不大一会儿,倾盆大雨骤然而至。
    我撑起伞和她站在路边拦车,可半天没一辆空车驶过。
    “看样子咱们下手晚了。”我说,“老这么傻站着也不是办法。”
    “坐公交车吧。”
    雨实在太大,地上转眼积了没过脚踝的水洼。我用扶着她,避开水潭,深一脚浅一脚走向公交车站。虽然有伞,但还是被淋了个落汤鸡。
    “这双鞋肯定废了。”她笑,“幸亏不是很贵的。”
    遇到个很大的水洼,看样子无法绕行了。
    “我背你。”我说,“猪八戒背媳妇喽。”
    她顺从地趴在我肩头,涉过积水来到站棚下面,很快等来了公交车。
    车上人不多,我们在前排顺利找到了位子。
    她靠在我肩上小声说:“上次这样,是十几年前在校园里。”
    “呵呵,跟我一起是不是变年轻了?”
    “哼,是你跟我变年轻了!”
    “哈哈,我同意!”
    “有你真好。”她闭上眼睛,说。
    桃洁送孩子来,我请了几天假陪母女俩。
    虽然我每周相处几天,我发现孩子的性情比以前暴躁很多——做事没耐心,待人没礼貌,且动不动就大吼大叫。
    “宝宝怎么回事?”一次宝宝再度莫名发火后我问桃洁,“她变化好大。”
    “挺好的呀?我觉得她没什么变化。”
    “她以前从没这样容易发火。”
    “咳,你孩子有个性。”
    “这不是有个性,这叫有问题。”我说,“这半年你也总不在他身边,而你父母对她态度她是不是产生了被遗弃感?”
    “我父母对她好得很。”她争辩道,“你别把责任往我爸妈身上扯,每个周末她还不是倒你爸妈那里住?”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否认你父母带她的辛苦。我是说,光靠你父母和我妈恐怕还不够,毕竟孩子总被老年人带着不是个事,她更需要父母的爱。”
    “那有什么办法?”她说,“还不是事情逼到这一步了——你在这里、我要忙我的,只能暂时将就一下了。”
    “我想——既然如此,不如把她接到这里来。”我说,“以前有你在她身边我还算放心,现在你也不在了,父母至少要有一个陪她才行。”
    “那怎么行?不是说好等她上小学再到这里吗?再说我也不是老是出差。”
    “那她还要再忍受大半年被遗弃的感觉。”我答道,“现在我感觉问题有些严重。她的表现很出乎我意料,这样下去我怕将来难以收拾。”
    “我不干。”桃洁撅起嘴,“我舍不得她。”
    “你首先考虑一下她的感受,再说你的。而且你舍不得又如何?你还是该走就走。”
    “那我也能周末回去。让她来我绝对不能同意。”桃洁又蛮横起来,“宝宝是我的命根子,谁也别想把她夺走。”
    “她不是你的私人物品,我也不想把她夺走。我希望你考虑问题时客观一点,少从‘我要什么’出发,多从孩子角度想想。”
    “反正我是不同意的。”
    “这样吧。”见她不肯吐口我说,“问问宝宝,她自己想待在哪里。若她还想继续这种生活我没意见,但我认为她肯定想来跟着我。”
    说完我对在客厅看电视的孩子喊了一声:“宝宝过来,爸爸问你件事。”
    连叫两遍,孩子根本不应声。我不得不出去把她请进卧室。
    “爸爸问你件事——你想不想来这里上幼儿园?”
    孩子盯着我:“当然想啊。”
    “你不想在妈妈身边了吗?”桃洁连忙问,“不想跟外公外婆在一起嘛?”
    “我一点都不想。”孩子语气坚决。
    “为什么呢?你以前不是说外公外婆都很亲你吗?”
    “我根本就没说过!”孩子声音忽然提高八度,“他们一天到晚吼啊吼,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
    我看了看桃洁,她一脸尴尬。
    “你怎么这样说话?”我替桃洁解围,“你外公外婆带你很辛苦,没他们谁给你做饭吃?”
    “他们天天吼来吼去,做的饭也难吃,而且从来就不陪我玩!我就是不喜欢他们!”
    “好了。你去看电视吧。”我说。
    孩子离开了房间。
    我对桃洁说:“看到了吧?我希望你尊重她的选择。”
    “不行。”桃洁依旧抗辩,“不能让她走,我会想她想疯的!”
    “你怎么总是考虑你自己呢?”我反驳道,“你要多考虑一下她!其实她不来我一个人还落个清闲自在,但我不能这么看着孩子毁了。她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而且她现在变得一点耐心都没有——人缺乏安全感时才会如此焦虑。她现在性格已经有点问题了,你我必须正视。”
    “反正我不愿意。”她情绪激动,声音也提高了八度,“说一千遍也不行!”
    若是年轻时我一定会提高音量与她对峙:“这由不得你!”
    但现在我不愿和任何人对抗了,无论对方多不讲理。
    于是我说:“这样吧,咱们再都考虑考虑。我的原则是,怎样有利于她的成长我们就怎么做。宝宝这些年跟着咱俩受了很多苦,我一直觉得亏欠了她。以前是咱们闹离婚,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好,连累她受罪;现在咱们都长进了不少,我想这事能解决好。请你放心,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肯定不会剥夺你对孩子的权利——想都不会那么想。”
    听我这么说她也缓和下来,声音有些哽咽:“我是真舍不得宝宝你不知道我过得有多难——工作再累周五也得赶回来带她睡,星期六还得上课,下了课还要带她去上钢琴和外语班,还带她出去玩我容易吗?”
    “我知道。”我坐回她身边安慰道,“你这几年确实辛苦,而且成长也很大。当年若不是你答应带宝宝,我也没勇气出来闯。”
    “那你还狠心夺走她?”她开始流眼泪。
    “没有夺走。”我取出张面巾纸为她拭泪,“只是想让她快乐一点。她承受太多了,这样下去也无助于她与你的感情。”
    “老公。”她擦擦泪说,“复婚吧,只要你肯复婚,我立刻想办法到这里,哪怕是来这里重新开始也行。这样咱们就能兼顾了。”
    “复婚?”我摇摇头,“呵呵。”
    “为什么不复婚?”她紧追,“你知道残缺的家庭对孩子多不利。”
    “最不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我抽了支烟,道。
    “你想想看:我来这里,宝宝父母双全,她快乐,咱俩也不累。而且我现在也锻炼出来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以后再不会让你围着锅碗瓢盆转了。你爱干事业就出去干事业——这难道不好吗?”
    “当然好。我也希望你来,但我不能承诺跟你复婚。”
    “为什么呢?”她追问,“是不是因为要给鬼妹留个位置?”
    “不是因为她。是因为你我。”
    “你我?咱俩现在关系不是挺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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