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聚在一起,大家都激声讨伐着魔修, 可轮到出面对上魔修时,鲜少能有人站出来。
钟玉容冷眼看着他们, 皱了皱眉, 放下手来道:“我掌门师兄仍在闭关,便由我来了。”
一群贪生怕死之辈,钟玉容心中暗想。
青衡山顶着“第一仙门”的名头,不知被推让了多少破烂事,往日是掌门或陆梦生出面处理, 这次轮到她来,早看他们不顺眼了。
“虽说钟仙子精通音律,”那几人相互看了看,又唯唯诺诺着开口:“可我们还都以为这次依旧是陆长老来呢,还想请他再占卜一卦……”
钟玉容闻言惊怒不已。
钟玉容这次来卓云门正是因为陆梦生身体状况着实不佳;颜离为他炼制丹药闭了关;李原北被长砚峰的事给缠住了;董长老又不管宗门外的事务,只好她来了。
钟玉容站起来,险些压不住怒火:“算天衍每次动用都要消耗阳寿,这段时间我师兄不知已为你们占卦多少次了,你们竟还想——”
忽有一老者唤她:“玉容。”
董长英不知何时拄着拐杖来了,整殿的人都回头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走来。
有人觉着他陌生,小声问旁人:“那是谁?”
那人回答道:“是青衡山的董长老。”
董长英面容苍老,眉目虚白,或许是修真界众仙门内年事最高的人了。而他后来鲜少露面,才步入高境界的修士也从未见过他。
一门派的新核心修士小声道:“就是那个停留在化神期百年还未飞升的长老?”
“嘘!慎言!”
可在场的修士皆是金丹期以上,哪能听不见,钟玉容狠狠地剜了说话那人一眼。
“师……董长老,您怎么来了。”她连忙上前虚虚地扶住董长英,董长英面上微微笑着,对她道:“我就担心你沉不住气,过来看看。”
说着,他避开了钟玉容的搀扶,径自拄着拐杖上了台阶,在首位坐下。
众门派看着他坐下,无一人敢反对。
“你们刚刚说,想请我青衡山陆长老占卜,”董长英问道,“这云渡之境的出口就要开启了,不知又为何事啊?”
他声音不见颓老,语调平和,似是平易近人,当下有人活络了心思,直接道:“如今魔修动作频繁,像是挑衅,却行事周密;看的出来是有预谋,又不见什么大动作……”
他头戴方士帽,一副符修打扮,似乎也对卜卦一术颇有了解,继续说道:“所以想卜卦一番,看看魔修的真实目的。”
钟玉容忍不住呛他:“这么关心魔修,那你来卜卦好了。”
那人面色一僵,又扯出来个笑容:“钟仙子这话说的,我若是有这本领,早就来算了。”
董长英握着拐杖的手不住地摩挲着其顶端的雕花沉默不言。
底下人看着青衡山两位长老的脸色,有些沉不住气:“算天衍纵观天象,预测未来,唯有青衡山陆长老掌控着;而且这是推算魔修的动态,是为天下着想……”
“算天衍,一个棋盘罢了。”
董长英忽然开口,他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拐杖,道:“既然你这么着急推算魔修,那青衡山可将算天衍借与你用些时日。”
他仍是微微笑着,神态轻松,口中却道:“那方真人可一定要找出魔修的目的,勿要让我们失望啊。”
那方姓修士脸色忽青忽白,正要再言,忽然又子弟匆忙跑入殿内:
“云渡之境的出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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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江府早年是片繁荣城镇,后有修士常年来往,逐渐形成凡人修士共处的特点。
卓云门此时被人围着,中间半空中那轮金色的阵法引人注目。
很快,阵法大开,数名弟子被传送出来,却是神色惶惶,宛若劫后余生。
当即有人清点人数,先出来的弟子竟不如去时的四分之一。
“末常!你师弟呢?”
“为何失去了联系?”
“云渡之境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
周遭吵吵嚷嚷的,丝毫不见这些修士平日的风度。
先有弟子恢复了镇定,抱着他师尊大喊:
“魔修!是魔修!”
“魔尊焦正青又修了肉身!”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那名修士揪着自己徒弟的衣领大喊:“你再说一遍?此言属实?”
“怨鬼魂,恶人面,的确是焦正青……”
那弟子一声声呜咽着:“魔修,都是魔修……他们早就混入门派里,和我们一同进了云渡之境!”
这要比之前那句话更为惊惧,瞬时有人后退几步,想离开身旁的门派。
“你可知,都有哪些门派?”
那弟子恍惚了一阵,张口道:“广乘阁,百花谷,星雲宗……”
有人高声道:“还有青衡山!”
庄含身上沾了不少血渍,对着众人高声道:“我亲眼看见青衡山的付遥夜身上带着黑色的魔气!”
钟玉容一来便听见了这句话,肃容而立,冷声道:“什么魔修,你休要胡言乱语!”
庄含看向她,道:“我亲眼所见!”
“他还杀了自己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