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停的下坠,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这种失重的感觉,让我一阵头晕,又要昏迷过去。
而这时候,在我面前,突然浮现一行字。
我本是仙,传道人间,因人而坠,一念成魔。
我说大爷,你连肉身都没有,还要借尸体口吐人言,没有尸体,你连话都说不了,不能说是魔了,比鬼还惨。
字迹马上又变了。
“那也是因为人心险恶,我才落得如此下场。”
那也不是我害的啊。
“我一直在等你,给我一个解脱。”字迹再一次浮现,我才刚读完,这些字迹突然变成了一个人影。
就在我的面前,只能看出一个人的形状,看不到鼻子眼睛,就连体型,也只能看到一个大概。
它伸出手来,浮在我的眼前,突然,又一把抓住了我,使我更快的下坠。
我想推开它,可这么一推,它又消失不见了。
桀桀!
“你永远别想逃出去,就永世留在这里,陪我一起下坠吧。”这声音,好似是从外面传来的。
呸!
让我留在这里,还不如让我死了。
我心念一动,这里有质量的物体,才会下坠,而如果我死了,只剩下魂魄呢?
反正进来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出去。
我一咬舌尖,它好似知道了我想法,顿时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脖子,将我给提了起来。
我又飞快的上升,周围的景物一阵变动,我回到了真实的世界。
睁眼一看。
面前还是那具腐尸,脸上全是烂肉,一只眼睛已经不见了,还有一只眼睛,有一半在外面,看一眼就让人反胃。
它用手压住我的脖子,低沉的说道:“我不允许你死,你就不能死。”
“把陈芊还给我。”我抓住了它的手,直直的看着它。
它明显怔了一会,然后笑了,这么一张烂脸,笑起来别提多吓人了,“我让她回去,你就会留下来吗?”
我做不出点头的动作,只能回答,“是。”
它把手一挥,“好,我便让她回去。”
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感觉,进来的时候,这里面还有一丝生气,现在一点都没有了,又变的更阴深了一点。
它也松开了我的脖子。
我想从棺材里坐起来,发现我的四肢,像是被锁住了一样,根本动不了,便问道:“难道你甘愿,一辈子生活在这副躯壳里吗?”
“我不死不灭。”它傲娇道。
“你是不死不灭,但是你这副躯体不是,随着时间,他最后的烂肉会全部消失,只剩下一副骨架,时间久了,骨架也会变成石头,变成灰,而我,就也会有那一天,你不死不灭,和这个世界,其实没有任何的关系。”我既然打不过它,那就只能尝试着说服它。
它显然有些动容,但又有些犹豫。
“我可以把你的魂魄,送进轮回,让你投胎转世,成为一个真正的人。”我见机马上说道。
它沉默了片刻,问我,“转世之后,我还记得今世的事吗?”
我一下被他给问愣住了,人转世之前,要把抛去今世的一切,当然什么都不记得。
“既然如此,那转世的我,还是我吗?”它又发问。
我表情有些古怪,“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放不下,要不和我说出来,是不是你的对象,把你给伤害了?”
卡!
它一手又卡住了我的脖子,你大爷的,除了卡脖子,你就不能换一个别的。
“我是神,没有你们人的情欲,我只是觉得,这人间很美,只是人太坏。”它突然有些唏嘘。
就连我,也感觉它挺可怜的。
但为了活命,我只能让它更可怜。
我突然挣脱了束缚,拔下一缕头发,用我的血,在它的骨架上,画了一个锁魂决。
然后转头就跑。
不要问我哪来的力气,那是因为,我时运线,已经被续上了,虽然还是断的,至少相通了。
说明,陈芊已经醒来,而且把那张画纸给烧了。
我才来的力气。
我一直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它就在我的身后,等到快到门口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发现它还在原地,而且对着我这个方向笑,笑的特别神秘。
这个笑……估计我三天吃不下饭了。
我没有深究,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还没到门口,就拼命的喊高阳,门开了才不到七寸,我就钻了出去。
又和高阳,催动罡气,把青铜门给关上。
呼!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一想刚刚发生的事,我就肠胃一阵翻滚。
转头一看,只剩下高阳和陈芊以及周通,那些半吊子风水师,是一个不见了。
应该全部被吓跑了。
“怎么样?”高阳着急的问道。
“应该没事了,它不会再出来了。”我也说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没事了。
香山的火,也已经被消防队浇灭,他们很快就会到这边来,要是看到这一地的符啊香什么的。
搞不好,还以为是我们放的火。
我们便也立即离开此地,临走之前,我扯下一块布,包裹住了被我斩下的断指,说不定以后还有用。
驾车回到陈芊别墅门口,风水局已经摆好了,高阳也愿意进陈芊家的院子了。
只是他才刚进一只脚,电话响了,说是东家那边还有一点事,他要过去看一下,便就急着走了。
周通则说下午有很重要的课,喝了口水,也就回了学校。
只剩下了我和陈芊,我们来到客厅,刚一坐下,陈芊的手机也响了。
她没第一时间接,而是指着电话,说,“我爷爷打来的。”
然后才接通,并且打开了免提。
“千凤,你在旁边吧,这事你做的不错,放寒假后,你春节没地方去,就和芊儿一起来商海市吧。”陈青山老爷子声音,非常慈祥,就像是我爷爷一样。
陈芊脸瞬间就红了,“爷爷,你说什么呢,你邀请他就邀请他,怎么说和我一起回去。”
我暗自感叹,神算子还真牛逼,坐在商海市,竟然对江沙市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才镇压了那鬼大爷,他就打电话过来了。
“陈老爷子,那个东西,什么时候还会醒来?”我立即问道,好提前做好准备。
“它已经不在那里了,你不必再担心无羁峰的风水。”陈青山说道。
我一愣,接着问道:“那他去哪里了?”
陈青山老爷子只是呵呵笑了几声,没有回答我,又叮嘱了我一次,要我去商海市过春节,便把电话挂了。
我却久久不能平静,我出来的时候,它还在对我笑,后面也把门关上了,它应该还在里面才是。
怎么陈青山说,它已经不在那里了,我不是不信陈青山,而是,他不在那里,究竟又在哪里?
既然我问了一次,他不说,再问估计也不会说,只能让我自己去找了。
“我定了外卖,你先去洗把脸,很快就可以吃饭了。”陈芊说道,然后她转头去了楼上卧室。
我也感觉一身那种坟墓里的味道,非常不舒服,也就去洗了一下,顺带把头也给洗了。
等再回到客厅。
陈芊端坐在沙发上,招手让我过去,然后问我,“多少钱?”
我擦头发的手一停。
陈芊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的规矩,你说多少就多少,我绝对不还价。”
在我们这一行,有两种收费方式,一种是东家提前说明,可以多可以少,接活的人可以选择干不干。
另一种则是先干了活,再谈价格,这时候,就只能办事的人说价了,东家不得还价。
而我们也不会多要,因为要多了,那就是不义之财,会给自己留下祸端。
但是。
我从没打算过收陈芊的钱啊,经过这么久,我以为她是知己,她却只当我们是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