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考的是语文, 白诺诺虽然早早地做完了试题,却还是坚持到考试结束的时候才交了卷子。
然后等她交了卷子才发现苏惊梦竟然……还端正地坐在教室里。
记忆中,这人要么早早地交白卷,要么只做选择题……总之, 每当考试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在教室里超过半个小时。
考完试不过十点半, 一中的惯例都是考完试就可以自由选择,要么留在教室里复习要么回家休息, 总之考完试之后是相当自由的时间。
白诺诺本来打算留在教室里复习的, 但是想到家里冰箱似乎没菜了, 晚上又要上晚自习,而且明天白大强也要回来了,所以她干脆整理好了课桌, 站起身朝教室外走去。
路过前几排的时候, 正在说话的周曼露顿了顿, 抬眼看着白诺诺,眼神中没有其他情绪,神情却不再似以往的柔弱。
白诺诺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收回了视线。
即便是两人没说话, 却有一种看不见的硝烟弥漫开来。
旁边的王美美看不惯白诺诺这服样子, 小声地和王雪吐槽道“真不知道一个倒数第一天天傲得跟一只孔雀一样, 是哪里来的自信。”
李梦瑶也嫌恶似地说道“算了, 别说她了, 一会儿还要吃饭,别倒胃口。”
白诺诺听着那些话, 不以为意地继续走出了教室。
逞匹夫之勇才靠一张嘴。而她觉得自己并不是那样的人,因为她一直觉得说得再多不如实际行动。
等她前脚刚走出教室,苏惊梦也快追上她的脚步。
周曼露看着男孩子的背影, 再想到昨晚上贴吧发的他和白诺诺一起吃饭的照片,捏着课桌边缘,提高音量喊道“梦哥哥!”
苏惊梦脚下步子微顿,侧脸看向她。
周曼露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苏惊梦面前仰头说道“梦哥哥,我找到一家很好吃的餐厅,中午我们去吃吧?那里的味道和我们家乡菜很像,这个地方什么都要放辣椒真的太难吃了。”
他和周曼露确实都不太适应这里的饮食习惯,特别是无论什么菜都有红彤彤的辣椒和花椒,这里的人太重口腹之欲,饮食也太过油腻。
想到昨晚上的尖椒肉丝,那是他第一次吃那么辣的菜,一向饮食清淡的胃自然是承受不了那样激烈的刺激,才会犯了很久没发作过的胃绞痛。
可是……他却想到了吃完辣椒后的白诺诺,想到了那被辣椒刺激得波光潋滟的唇瓣。似乎,辣椒也不再那么令人讨厌?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摇头道“你去吧!”话语刚落,也不等周曼露说话便走出了教室。
望着男孩清冷卓绝的孤傲身影,周曼露露出了一抹神经质的笑。
看来,有些人真的是不信命呢?
上了公交车的白诺诺终于没看到苏惊梦,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白诺诺捏着下巴认真地考虑着要怎么样才能解决掉最近失心疯的苏惊梦。然而想来想去也不过是转校而已,毕竟即便解决了苏惊梦,他的身后却有一个庞大的战斗团体。
等车子开了一站,车门打开,有一个清瘦修长的身影慢慢地走上了公交车。
白诺诺本来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结果这一眼看去,真是……恨不得立马闭上眼睛!
所以……苏惊梦是怎么样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出现在这个站的?刚才不是还在教室里面吗吗吗吗吗?这人真的有病吧吧吧?
如果这时候换做是上一世的她,估计她会兴奋得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可惜,现在是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的重生后的她。
等苏惊梦理所当然地坐在她旁边时,白诺诺率先开口道“苏惊梦,我们谈谈?”
苏惊梦端坐着身子,脊背轻轻靠在椅背上,一个破败的公交车座位愣是被他坐出了宝座的气势。
他侧过脸对上白诺诺的眸子,矜贵地点了点头。
白诺诺直言“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觉得无论你在想写什么,或者误会了什么,我都希望我们能保持一个陌生同学的距离。”
听到这想要划清界限的话,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白诺诺,然后……坚决地摇头否定。
这还没谈就已经谈不下去了。
白诺诺气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换到后面离他最远的地方,塞着耳机看向窗外。
苏惊梦这次还好,没有再跟上来。
然而,等白诺诺朝菜市场走去时,看着那不紧不慢跟在身后的修长身影,她忍了好几次,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质问道“苏惊梦,你到底想要什么?”
苏惊梦也停下脚步,遥遥地望着她,因为天光耀眼男孩微眯着眼,却因为睫羽太过浓密所以显得双眼狭长而无情,他一如既往的沉默让人完全窥探他的想法。
白诺诺觉得自己上一辈子是个智障这一辈子竟然还是一个白痴……
所以她转过身提步就走,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她这样主动去问他,是因为现在的自己还是太弱了。
然而她却依然没有走出第三步,就被定在了原地。
“你!”他说完,看到白诺诺停下的脚步,男孩子眼角眉梢沾染着暖黄的阳光,清冷的语气略显低哑“我要你!白诺诺!”
原来不是幻听,白诺诺闭了闭眼,她似乎又看到了躺在血泊里的自己,爱得卑微而执着,真的是傻到无可救药的傻子。
她慢慢地转过身,视线缓缓地与苏惊梦对上。
白诺诺平日里总是喜欢笑,笑容明媚而张扬,而此刻,她眼里的哀伤却厚重得如同永夜。
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苏惊梦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大步地朝她奔了过去,脚步是那样匆忙,丢掉了以往的矜贵优雅。
“站住!”
苏惊梦在离她只有一臂距离时,停下了脚步。
她就这样望着他,似乎是要望进他的灵魂深处,想要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你当初要说那样的话?你可以不喜欢我,可是你知不知道那些话毁了她一辈子!可是现在再质问,却会造成他的误会,因为她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要过他的解释,喜欢他是她一个人的事情,无论她为他做了什么,那都是她的心之所向而已,他有拒绝的权利,尽管很伤人。可是爱情里最先缴械投降的人注定是卑微的那一个。既然现在已经走出来了,又何必再执着于曾经的对错?
她露出了释怀的笑,“苏惊梦,我喜欢过你,那时候真的想把全世界都捧在你面前,只希望你能多看我一眼。”
他定定地看着她,薄唇微动,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似乎根本没打算听到他的回应,白诺诺继续说道“可是,现在我真的不喜欢你了,所以我们放过彼此,可以吗?”
他仔细地看着她,像是企图从她的表情里找到一丝别的情绪,可是没有,她笑得如此坦然。放佛现在的自己于她来说真的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这样清晰的认知让心脏猛地窜出一股刺痛,他捏着拳,脊背轻颤。
“我走了,苏惊梦。以后也请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谢谢!”
她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不再留恋地大步向前。
望着她的身影渐渐地融入了炙热的阳光里,这是在他无数个梦里出现过的场景,他提步似乎是想追上去,可却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他一生凉薄,却也因她茫然失措!
如果他和她能早点遇见,是不是结局就不会如此?
……
自小,苏惊梦就没有朋友。
两三岁的孩子在父母膝下承欢的时候,他在背艰涩难懂的四书五经。
四五岁的孩子还在玩玩具嬉笑玩闹时,他在做奥数练钢琴。
六七岁的孩子在打篮球玩滑板时,他在看《宏观经济学》《货币金融学》……他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会活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
他的家也是囚牢,里面的人是看管他的狱卒。
这样的环境下他甚至长达半年都不会说上一句话,他觉得多余的表情都是在浪费时间。
所以刻板阴沉冷漠的苏惊梦,在他就读的二中里人人都觉得他是怪物,避之逃之。
初二时,他十四岁,有一个人来到了他的身边,那时候他以为他终于有了朋友,虽然对于他来说朋友这个词本来就可有可无,可是却也不妨他对她的真心以待。
所以……当她以有事的名义把他骗到郊外,让人把他捆着扔进暗无天日的地窖时,当那个曾经说我们是好朋友的女孩子拿着刀想要砍掉他手臂时他才发现,原来一直厌恶的家训早已言明了他轻易相信人的结局。
终于承认,从背上苏的这个姓氏时,就注定了茕茕孑立的一生。
他虽然很快被救了出去,然而他的病却也开始变本加厉,可是他早已习惯了隐藏任何情绪,即便是强大的苏煌冥,名义上的父亲,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他以为,这无聊又无趣的一生直到死都不会再生任何意外。
直到有人碰了他养的那只猫!
然后当那人被他揍到半死时,他的父亲苏煌冥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一群精神科专家。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因为属于他的东西,别人凭什么动?难道动了别人的所有物没有做好被惩罚的觉悟?
所以当苏煌冥的保镖想要强制把他送进精神病院时,他刺伤了那些保镖,当天晚上身无长物地来到了从未见过一面的妈妈的家里,却在最狼狈最阴暗的时候碰到了白诺诺。
当他身处在黑暗的深渊时,她就像一束光不管不顾地闯了进来。
他在深渊里颤抖地伸出手。
然而
……
十四岁的教训足以让他怀疑这个世界所有的善意。
因为他相信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所有的付出与接近都是有目的的。
然而陷足于黑暗泥潭的人,有多畏惧光芒就有多渴望得到救赎。
……
他一边厌恶着她的明媚她的朝气蓬勃,一边却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
可是他却也知道这样的自己会毁了她。
所以宁愿杀人都不愿去看病的人悄悄的去看了医生。
他每天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吃着听说可以治愈他的药。
可是……
最终却因为他看到了她和张子欲亲密的画面,压抑的所有统统爆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文之前叫做《他的病态偏执欲》但是编编说不和谐才改成现在的名字,另外男主是真的有病本来之前文案有写,但是编编说不和谐,所以撤了。不过可以点击收藏我的新文,苏甜苏甜绝对不虐!哈哈哈蠢作者我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打广告。
这文灵感确实来自于苏惊梦,所以暂时还没有想过要更改男主,但是我觉得男主真的可以救一救的,不要放弃对他的治疗……虽然他确实有点一言难尽。
关于欲哥,我也爱他!我真心希望每个看文的小天使身边都有一个这样能掏心窝子对你好的人,无论男生还是女生,没有算计没有阴谋,纯粹的喜欢无关乎于爱与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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