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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妨,左右无人,只当是闲聊了。”
    沈嘉嘉无奈,只好说道:“于公,此人自当该杀。于私,他连续两次差点害死谢公子,民女也觉得此人太过危险,不能留。”沈嘉嘉在太后面前,丝毫不避讳她与谢乘风的关系。
    她一下子点中了太后的死穴,那就是谢乘风。是的,这外孙才是她的心头肉!之所以多次看到女儿哭诉,太后就算动摇了也没有向官家开口求情,也是因着这一层顾虑。所以对于该怎样处置谢大郎,她也一直在犹豫。
    太后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哀家又岂能不知。只是,信阳几次三番在哀家面前求情……唉。”
    “若是为了长公主,此人更不能留了。”
    太后大感意外:“为什么?”
    “长公主救子心切,本是一片慈母之心,她现在眼里只看到谢大郎之死活。太后亦是慈母,不妨试想一下,谢大郎若是死了会怎样,若是活着,又会怎样。”
    太后目光一动。
    倘若大郎死了,信阳短时间内定然悲痛不已,可时间长了,也能走出来,正如二十年前。
    倘若大郎活下来呢?以大郎残害兄弟之恶毒,灭人满门之狠辣,他就算活着,会愿意做信阳的好儿子吗?十之八九不会!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郎自小遭遇凄惨,定然对父母亲人怀恨在心,从根上早已经长歪了。他活着,信阳见到他必定时刻念及过往,心怀愧疚,更加纵容,又要时时担心手足相残,不得安宁。且乘风那孩子再大度也要心怀芥蒂,时间一久定然母子离心,家宅不宁,这对信阳可有半点好处?
    总之,大郎死了还好,倘若活着,信阳只怕会活得更加痛苦!
    而且,还要搭上乘风的安危!
    所以那个人,到底还有什么留的必要!
    太后想通此节,悠悠呼了口气,叹道:“哀家懂了。信阳是为儿女着想,哀家也要为儿女着想啊。”
    沈嘉嘉默然不语。
    太后仔细打量她,忽然问道:“你就不怕信阳知道今日你与我说这些话?”
    信阳若是知道了,非但不会领情,只怕还会记恨上。
    沈嘉嘉想了想,摇头道,“不怕。”
    少女一脸严肃,太后见着颇觉好玩,噗地一笑,因谢大郎之事引起的连日阴郁,也消散了些。太后觉着,这女孩聪明敏锐,性格方正,只是年纪小小,不够圆滑。不过,她老婆子成天被人精环绕,这会儿反倒觉得沈嘉嘉另有一种率真可爱。
    次日,官家来探望太后,太后屏退左右,与他说起沈嘉嘉来。
    “哀家知她想置大郎于死地,不过哀家已经被她说服了。”
    官家忍不住感慨,“朕却是没想到这一层。”
    “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娘亲以为她可配得乘风?”
    “乘风经历那许多磨难,与这女孩是天定缘分,我们做长辈的所图无非就是后辈一生平安喜乐,又何必做那个恶人,坏了孩子们的姻缘。”
    官家忙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官家对沈嘉嘉这女孩颇有好感,因担心他妹子怀疑沈嘉嘉对此案推波助澜,于是并没有立刻做决定,而是等着朝廷上下又沸沸扬扬的讨论了大半个月,这才“逼不得已”下旨,令刑部和大理寺两个刚正不阿的官员,会同开封府尹一起审理此案。不过两日便结案,谢大郎被判了绞刑。
    案子尘埃落定之后,沈嘉嘉陆续收到了府衙与朝廷的赏赐,以及长公主府的一份厚礼。
    长公主府的礼物是谢乘风亲自送来的,沈嘉嘉见他神色有些憔悴,便问道:“长公主可还好?”
    谢乘风摇头叹了口气,随后目光有些迷茫。
    沈嘉嘉问道:“你觉得你哥哥不该死?”
    “不是,他杀了那么多人,自然死不足惜。我只是偶尔会想,倘若当初被抓走的是我……”
    “乘风。”沈嘉嘉握住他的手,引得后者心口一跳,忍不住回握住她。沈嘉嘉说,“你还记得前年有个纨绔子弟仗势欺人,在青楼打死一个书生,闹得满城风雨那事吗?”
    “记得,那人我认识。”
    “那纨绔子弟自小锦衣玉食长大,又有谁虐待他**他?却也是恶非善,不过争风吃醋几句,说杀人便杀人。可见人之天性各异,不同的人身处同样的环境,其结果也不尽相同。你天性纯善,倘若是你遭遇谢大郎那样的事情,只怕会成为一个小可怜,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等着我去解救呢。”
    谢乘风堂堂七尺男儿被形容成一个小可怜,一时间哭笑不得,他把她的双手背住,站在她身后单手握着,空出一手去弹她的耳垂,“促狭鬼,你说谁是小可怜。”
    沈嘉嘉被弹得禁不住一抖,“哎呦停,我是,我是小可怜还不行么。”
    “啧啧啧,小可怜,你有句话说的没错,我等着你解救我呢。”
    ——
    长公主的悲伤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月,一个月后,每每长公主行走在宫中,太后总是“恰好”在召见命妇,命妇身边也总是“恰好”带着个家中的奶娃娃,奶娃娃总是雪团儿般的漂亮惹人疼,太后总是适时地给长公主画饼。
    “乘风也大了,成亲不过是这一两年的事,等他成亲了,你就是做祖母的人了,到时候孙子孙女一大堆,有你头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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