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薄砚才上前一步,三言两语就讲清了,他们大概是什么时候在哪个位置遇到的小男孩,这一路上又做了什么。
年轻女人听后一个劲儿地道谢:“谢谢你们,真的真的太谢谢你们了,我和孩子他爸都在后堂干活,他平时也都自己在店里玩,没想到今天我刚刚一出来,才发现他不见了,真的吓死我了,幸亏遇到你们了,太谢谢了!”
“不用谢,”阮眠笑了笑,一改往日的酷拽模样,温声安抚女人,“能帮他找到妈妈,我们也都很开心。”
年轻女人又道了次谢,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急忙问道:“对了,你们这么晚出来,是打算吃夜宵吗?”
四人都是一愣,还没来及回应,女人就又急忙招呼道:“我们家是开烧烤店的,不嫌弃就快来尝尝,随便点,给你们免单!”
阮眠他们自然不会要这一顿免单,可巧的是,年轻女人开的烧烤店,正是他们原本就要来的那家。
盛情难却,四人没有推脱,还是坐了下来。
女人很热情地给他们拿来菜单,“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就多多点!”
“来来来,”张陶握着铅笔问,“先选辣度,中辣行吗?”
顾孟平点头,“我没问题。”
阮眠刚想说他也没问题,可又忽然想起来薄砚那碗清汤寡水的花甲粉,见他竟然没有开口的意思,便替他说了:“那个,薄砚他不吃……”
可最后一个“辣”字还没出口,就被薄砚打断了,只听他淡声说:“中辣可以。”
阮眠愣了,下意识转头去看他。
薄砚也偏过头来,语气如常解释了一句:“我吃不吃辣都行,吃烧烤还不要辣,那可太不合群了。”
这话倒也不是没道理,毕竟花甲粉是各吃各的,可烧烤却是大家一起吃的。
只是……
只是一想到这句“不合群”,是之前买西瓜汁时候自己才说过薄砚的,阮眠心里就不由腾起股奇怪感觉。
好像薄砚是因为他这么说就改了似的。
“快来快来,”张陶的声音把阮眠拽回了神,“我给你们报菜名,你们说要不要,要多少。”
“掌中宝掌中宝,”阮眠急忙开口,“我要三串,你们随便!”
“掌中宝我也要三串,”顾孟平接话道,“土豆片来它个二十串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张陶动作迅速地打勾,又问薄砚,“小薄想吃什么?”
“我随意,”薄砚嗓音还是那么冷,“你们看着点。”
…………
薄砚不发表意见,阮眠和张陶还有顾孟平三个人,倒也很快就点了一大堆。
烧烤也上得很快,没多久,四个大铁盘就摆了满桌,老板娘还热情给他们附赠了可乐和啤酒。
阮眠和薄砚虽然都没碰酒,可大家边吃边聊,气氛还是十分热络。
这顿烧烤吃完,竟然已经凌晨一点过了。
结账时候,老板娘直接用身体挡住了付款码,不让他们付钱,阮眠他们当然过意不去,两边推辞半天,最后还是薄砚仗着身高优势,胳膊一伸,扫到了码,利落付了钱。
“说好了请你们吃的!”老板娘急了,“你们都帮我找到我家孩子了,请你们吃顿烧烤有什么的!这样,你们给我留个手机号还有宿舍楼号,过两天我直接给你们外卖送去学校。”
见实在推辞不下,顾孟平开口道:“那就留小薄的,毕竟这顿是小薄请客。”
薄砚却摇了摇头,冲阮眠微抬了抬下巴,“留你的,小朋友喜欢你。”
也不知道这前后两句话间有什么必然关联,阮眠就这么稀里糊涂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
老板娘这才肯放他们离开。
走出烧烤店的时候,阮眠又无意间看了薄砚一眼,可却正好看见他眉头紧蹙,薄唇抿起,像是在尽力忍耐着什么的模样。
“你怎么了?”犹豫一瞬,阮眠还是开了口,小声问他,“哪不舒服?”
薄砚微滞了一下,眉头立刻就松开了,他摇了摇头,也配合着低声回答:“我没事,没有不舒服。”
阮眠不太相信,又盯着薄砚看了两秒,可薄砚坦然与他对视,阮眠竟也没看出什么异常,只觉得薄砚的唇色好像要比往日更浅淡一些。
“你真的没事?”阮眠又狐疑问了一遍。
薄砚轻轻扯了扯唇,“真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听他这么说了,阮眠便也没再多问。
回到宿舍,匆匆洗漱过后,大家就都上床躺下了。
房间归于黑暗与静谧,阮眠瞪着天花板,又回忆起刚刚在路上发生的小插曲,半晌,他眉眼弯起来,摸过手机,点进了一个备注为“父亲”的对话框。
不同于平时打游戏或者和人吐槽的手速,阮眠这一次,每个字都打得很慢,很认真——
爸,你知道吗?
我今天晚上出去吃烧烤时候,在路上碰到一个走丢了的小男孩,我跟室友们一起带着他找家长,结果你猜怎么着了?
结果,他正好就是我们要去的那个烧烤店家的小孩!
爸,你说这是不是太巧了?
然后老板娘还非要给我们免单,我真的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