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长,睡不着吗?男人眉头轻挑,神色平静的低头注视着唐弈,只是眸色幽深,像一缕化不开的浓墨。
因为房间里只有一床被褥,加上两个人的身上都穿着布料十分轻薄的亵衣,所以难免会有肢体接触。
唐弈立刻摇了摇头没说话,闭上眼依然能嗅到一股清冽幽香萦绕在鼻息间,这让他有一点心猿意马。
眼前的人睫毛微微颤抖着,既明只是无声地看了青年片刻却并没有点破他,抬手一道凌厉的掌风将烛火扑灭。
唐弈原本以为今晚注定夜不能眠了,没想到居然非常安稳地一觉睡到了天亮。
只是当他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睡姿居然变得一只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缠在既明身上。
左腿竟然还跨在男人的腰间。
唐弈不禁微微一愣,他睡觉一向很听话,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换了床睡不习惯,才导致夜里睡得不老实。
青年立即侧头看了眼既明,在瞧见对方十分安稳的睡颜后才稍松了一口气,缓缓将腿从他身上移开。
就在他正打算下床的时候,却发现既明好整以暇地睁着眼看他,神色淡然,而男人目光清明,很显然早就不知道醒了多久,更不知道看了多久。
完了。
唐弈此时此刻脑袋里只剩下一句
如果我有罪,律法会制裁我,而不是让我每次丢人都被抓包。
于是,他只得硬着头皮问:你怎么不叫醒我。
既明慵懒地笑了笑,看你睡得熟就没去打扰。
两人盥漱过后发现金婆婆熬了粥。
婆婆在一旁招呼二人用膳,唐弈和既明道谢后才发现这粥里根本没几粒米,配菜也是几片烂菜叶子。
唐弈知晓湘月村收成不好,只有没想到再次来村子竟然已经到了这般田地,青年在心中忍不住叹气。
既明把他的粥推给了唐弈。
唐弈还没有到飞升的地步,所以睡眠和五谷杂粮对青年来说是必不可少的,既明怕他一会儿没力气。
金婆婆目光在他们身上游离,问道:你们二位为什么会跑到湘月村里来了,还是快走远一些的好。
既明明知故问:婆婆,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唉,最近村子里闹鬼了,都抓走了好些村民。
唐弈旁敲侧击地问:说不定是他们出走了呢!
婆婆摇摇头,连声招呼不打,包袱也没收拾。
如此一来,确实十分可疑。二人对视一眼唐弈一边又旁敲侧击地询问了几句,一边在心里暗自揣测着。
唐弈笑道:我们投错了路径,才走到这里来的。
金婆婆稍加思索点了点头,因为附近的官道都不通往湘月村,小道又险峻,所以很少有人会来这里。
况且最近又因为闹鬼一事,前阵子除了官府派来的几个人在村子里头调查,旁人就更加不敢前来了。
没想到官府的人居然来查过。
婆婆,既然官府的人查过,查出什么来了没有?
没有,金婆婆缓缓摇摇头,来的人查不出什么来就只好让我们在家里待着,一入夜尽量不要出门。
二人齐齐点了点头。
想想也是,毕竟官府都插手了,派来的人一定按照上头交代的调查过湘月村,但却没查出个子午卯酉。
唐弈从钱袋取出点碎银交给金婆婆却被拒绝了。
二人辞别了金婆婆便在村子外调查。
唐弈没有选择询问其他村民,而是在村子外的一片树林中去转悠了一大圈,既明提议跟他一起去看。
树枝影影绰绰且阴气很浓重,其实他昨日一下马就有所察觉了,但时辰太晚,到此刻才来林中查看。
唐弈握着剑谨慎地踏进树林,就看到一只浑身冒着黑烟的小鬼在地上蠕动,见了二人猛地扑了过来。
既明当即提醒他小心一点,青年虽然嘴上乖巧的应着嗯了声,却不躲不闪,飞快地摸出一张符纸来。
他淡定地两指夹着符纸像锋利的刀子朝小鬼脸上飞去,接着就只听得一声惨叫。
唐弈淡淡地扫了小鬼一眼,见它倒下化成了一缕黑烟却是飘向了既明的刀,黑烟钻进刀柄上镶嵌着白润光泽的宝珠中,无影无踪,像是被宝珠吸收了。
青年微微一愣。
你这把宝刀可有名字?
既明道:紫霄。
青年猛地瞪大了眼睛,竟然和我的字一样。
唐弈在小时候是没有字的,紫霄这个字是师父将他带回清峰观后为他取的,师门弟子都叫他唐紫霄。
男人抬眼看他,但眼底却没有惊讶的神色。
紫霄。既明嘴上嘟囔一声,却不知究竟在叫谁。
二人越往树林的深处走去,就越是觉得里头弥漫着重重的阴气,雾气朦胧,让二人不禁眯起了眼睛。
雾越来越大。
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起雾,可是一进了树林里头雾气反而愈发浓重起来,尤其当唐弈在看到树根下娇艳欲滴的花朵,顿时暗道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