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泽无奈,亲手给祖母添了茶,说:“祖母,您还在生孙儿的气?”
老夫人冷哼,不搭理他,还顺手把茶倒了。
顾长庚好脾气继续倒满,温声说道:“祖母,有些事你不清楚。”
“你不说,我能清楚?”老夫人呛声道。
“时机未成熟,孙儿不敢说。”顾长泽笑笑,他知道自己把老人惹毛了,还是顺不回来的那种,不过,该瞒着的,还得瞒着。
“你有什么不敢的?退亲陷害未婚妻和堂弟,你哪样做不出来?”老夫人想想就气。
顾长泽也觉得委屈,“这事,孙儿真的不知情啊。”
“你是不知情,但你纵容你的母亲!”老夫人冷声道,“你母亲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你把事情丢给你母亲处理,就该想到她会用什么方法!”
顾长泽低头,他自然是想过的,长庚堂弟顶替婚约,他也是赞同的,但后院的阴私,他一个男子哪能了解的那么清楚呢?再加上谢明夷本身就是个男人,他也没考虑男人也有名节一说。
若是可以,他自然是希望两家人坐下来好好商量,稳妥的解决婚事,但母亲下手太快了。
魏氏(声嘶力竭):我没有下手!真的不是我!
但现在多说无益,只能尽可能的哄好老夫人。
“祖母,父亲说下个月,皇上要去南苑狩猎。”
老夫人瞥了他一眼,问:“你也去?”
“孙儿是七皇子的伴读,自然要去。”
“你父亲昨日离家,也是为了这事?”老夫人上了年纪之后,顾郴很多事情都不告诉她了,她只知道顾郴昨天出了门,说是下个月再回来,具体的也没说。
“是,皇上给父亲下了指令,要在这一个月内清理整顿南苑的野兽,为了皇上和皇子的安全,过于凶猛的异种兽类是不能留在南苑的。”
“后宫妃子去吗?”
顾长泽想了想七皇子的话,道:“一部分吧,具体的后宫随员名单还没下来。”
老夫人叹了口气,“去了南苑要小心,凶猛的野兽被你父亲安排妥当了,背后的暗箭还要你自己提防。”如果可以,她实在不愿意孙儿去参加什么狩猎。
“孙儿明白,不过,孙儿想带堂弟去。”顾长泽有心将顾长庚引荐给二皇子,趁着这次狩猎。
老夫人一顿,断然拒绝道:“长庚?不行!”
“为何?”顾长泽问。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道:“长庚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你带他去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一不小心脑袋丢了都有可能。”
顾长泽不死心,“祖母,您太小瞧长庚堂弟了,而且我会护着他的。”
老夫人猛地将杯盏放下,茶水都溅了出来,怒道:“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参加狩猎的人里,一半皇亲国戚,另一半王公贵族,你护着你自己都费劲!更别说长庚了,你要是实在想带人去,就带长青。”
顾长泽无语:“祖母,长青也是您孙儿,您就不怕他丢了脑袋?”
“天天气我!丢了脑袋也活该!”老夫人哼了一声,这个二孙子就跟个讨债的一样,跟着小儿子读书又读不出什么名堂,跟大儿子学武又嫌累,说话也不好听,天天在府里晃悠,看见就烦。
顾长泽还想挣扎一下,“对长庚堂弟来说,多认识一些人,是有好处的。”
“你要是能撑起侯府,你堂弟不用认识谁,也能过得很好。”老夫人中气十足。
顾长泽真的没辙了,准备起身离开,就看到陈管家走了进来。
陈管家拱手道:“见过老夫人,大少爷。”
“陈伯,有事吗?”顾长泽问道。
陈管家将手中的盒子递上去,恭敬答道:“今日老奴清点寿礼,发现了堂少爷的寿礼,想是放错了。”
“哦?长庚的寿礼?”老夫人倒是有些惊讶,毕竟在她看来,长庚刚来京城,又身无长物,大可不必准备寿礼。
顾长泽看着手中廉价无比的木盒,嘴角微抽,放到了老夫人面前,“祖母,堂弟的心意。”
老夫人有些好奇,轻轻打开了木盒。
刹那间。
老夫人的瞳孔里倒映出一片鲜红的血色,充盈的血气丝丝缕缕的渗透出来,弥漫了整个屋子。
顾长泽脸裂开了,轻轻呼了口气,体内的枷锁居然有些摇摇欲坠。
盒子里面到底是什么啊?顾长泽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享受枯燥的人,但这一刻,他的好奇心达到了巅峰,心像被猫抓了一样,痒得很。
陈管家整个人都呆滞了。
看着近在眼前的血气,陈管家反应过来后就开始不着痕迹地大口深呼吸,这一口气就是一根老山参啊。
老夫人鼻子流下了两道血,她面无表情的合上盒子,一大把年纪了,虚不受补。
“祖母,里面,是什么啊?”顾长泽眼巴巴的看着那个价值千金的木盒,想抢又不敢抢。
老夫人擦去鼻血,淡定道:“长庚的心意罢了。”
我当然知道是堂弟的心意,关键是,什么心意?顾长泽心里有些抓狂,表面还是一副君子模样,“祖母,我能看看吗?”
老夫人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渴望,朝陈管家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陈管家心痛欲绝,迈着小碎步磨磨蹭蹭,整个人犹如一条快窒息的鱼,奋力呼吸着。
“下去!”老夫人怒吼,这个没出息的东西!
陈管家终于离开了,还贴心的给祖孙俩关上了门。
老夫人平息了怒火,看了眼自己的大孙子,心里也有些无奈,“你自己看吧。”
顾长泽立刻打开了木盒,他已经有心里准备了,但看到盒中物的那一刻,他还是震惊了。
“祖母。”他轻声喊道。
“嗯?”
“昨天父亲离开前,问我内修之法练得怎么样。”
“哦,怎么样啊?”
“我说已入练骨,他说我进度有点慢。”
“是吗,那定是你这些日子懈怠了。”
“父亲给我的丹绒气血丸前些日子吃完了,气血跟不上,这才慢了下来。”
“等你父亲回来,你再问他要。”
“父亲说太贵,今年份的已经全给我了。”
“那就自己练,多花点时间,总靠外物也不是个事儿。”
“祖母,穷文富武,这年头练武的都靠外物。”
“那你就学文吧,侯府穷。”
顾长泽:.......我就想要这个盒子!!!
老夫人抿了口茶,看着郁郁不欢的大孙子,原先心里那口气总算顺了。
“祖母,我——”顾长泽目光挣扎,他实在说不出口!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是个脸皮薄的!
“怎么?你平时不挺能说嘛。”老夫人笑了,这个大孙子,长了颗七窍心,阴谋诡计一个接一个,忽悠人的话一箩筐,却偏偏不会撒娇求人。
“您是我祖母,再怎么样也不能哄骗您啊。”顾长泽苦笑,这要换了一般人拿到这个宝贝,他肯定第一时间或用计俩,或用武力抢过来了。
老夫人满意点头,“看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祖母。”
“祖母,我就直说了,我需要这个。”顾长泽坦白了。
“这是你堂弟的。”
“他已经送给祖母了。”顾长泽认真道:“而且,我不全要,给我个桃就行。”
桃?老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想起来,雕刻的猴子手里有颗桃,那树也是棵桃树。
老夫人:.......你的要求这么低的吗?三千弱水,只取一瓢?
“行吧。”看着卑微至此的大孙子,老夫人神色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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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个笑话,顾长泽脸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