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易微微颔首,具体说道:“齐王被杀当夜,乐烁先王身边的一名亲卫就趁乱混进皇宫,将乐烁先王弥留时所写的传位诏书以及乐烁二皇子谋反的证据送到了贾周山手中,贾周山得知此事,就以此为筹码和盛儒谈妥,只要盛儒助他夺回王位,他就会以新王的权利,和昌凌国签订盟约。”
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很常见,辛钟灵听完盛易的解释,自行消化了一下,也就不再诧异,只问道:“你想暂时离开京城,就只是为了避开贾周山的事情?”
她这句话里带着明显的质疑,盛易轻笑道:“看来上次我告诉你陈远搏的事情,你遭受的也不全然都是打击。的确,我离开京城,还因为张家。”
张家?辛钟灵微微皱眉,想到张家也曾参与平定齐王叛乱,肯定也知道盛易在平定叛乱起了多大作用,有这样一个才思敏捷的人坐镇朝堂,恐怕有再多鬼心思的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吧?
而盛易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辛钟灵忽然想通,便看向盛易,笑的狡黠,“那就去五龙山吧,权当、散心。”
盛易笑着点头,这才起身离开,说是去安排明早出发五龙山的事情。
次日一早,秋风忽然大了起来,锦绣听说辛钟灵要出远门,连忙将入秋防风的披风和衣服多找出来几件,周钱氏也忙着做了好几样辛钟灵平时爱吃的糕点,等所有包裹准备齐全,辛钟灵不禁哑然:“我就出趟门,带四个包裹,会不会有点多。”
周钱氏生怕辛钟灵让收回去,连忙给锦绣使了个眼色,两人一人抱上两个包裹,就朝门口跑了。
辛钟灵哭笑不得,心里却又是万分感动,上马车前,她再次叮嘱了锦绣和周钱氏好好照顾三个小的,这才撂下车帘,深深吁了一口气。
盛易凝眸看她,待马车行远了一些,他胳膊一伸,就将辛钟灵搂进了自己怀里,“看你这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我还真有点不是滋味。”
辛钟灵抬眼瞪他,道:“我关心的是宝儿和周家那两个小的,这个你也要吃醋,那我可就没办法了。”
她低头偷笑,下巴却突然被捏住、抬起,接着唇瓣上就多了一层微凉之物。
辛钟灵被亲的晕乎了一阵,待喘匀了气,也没不高兴,只自己找了个相对舒服的位置,拢了拢披风,裹紧了自己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再睁开眼睛已经过了正午,听到马车外的风声呼呼作响,辛钟灵掀开窗帘,本打算朝外面看看到哪了,却被忽然扑进车里的一阵风,刺激的打了个哆嗦。
盛易靠在另一边的车壁上,他刚才在闭目养神,忽然觉得马车里进了冷风,一抬头就看到辛钟灵打了个哆嗦,于是解了围在身上的黑褐色披风,将辛钟灵整个裹了进去。
“这两天兴许会降温,等天黑到了五龙山,你就在山下客栈等我,我一个人上山问问情况,回头下山找你。”见窗口风势小了一些,他这才松开紧拽的窗帘,探头朝窗外看了一眼。
辛钟灵自己搂紧披风,朝车壁拐角缩了缩,然后看着盛易问道:“天黑能到吗?”
“可能会早到。”盛易看了外面的地界,估摸着也该离开京城一百里外,五龙山距离京城本来就不超过两百里,要不是今天风大,几个时辰就能到的路程,根本到不了天黑。
辛钟灵对地界不熟,对五龙山的位置更加不清楚,也就轻轻“嗯”了一声,将脖子缩进披风,继续闭眼休息。
又朝东行径了一个了时辰,马车总算停了下来,辛钟灵解了一件披风递给盛易,却被轻而易举挡了回来。
盛易先下了马车,然后站在车边,将辛钟灵扶下马车,车夫是国公府自带的,见两位主子进了客栈,就自己赶了马车,进了客栈后院。
“真不用我去一趟?”客栈二楼的厢房内,辛钟灵再次询问了一遍。
盛易已经换好方便行动的衣服,摇了摇头,回了句“不用”,就径直打开窗户,朝客栈后面的林子跃了出去。
客栈后面就是五龙山,辛钟灵想着要跟出去,可看到盛易已经飞了出去,就只好站在窗口眺望夜色中漆黑一片的山幕,静静等着盛易回来。
不知不觉间,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到辛钟灵忽然惊醒时,楼下已经敲起了三更的梆子声。
辛钟灵探头朝窗外远处以及楼下看了看,除了从后院走过的更夫,再没看见其他人的影子。
“怎么还没回来?”辛钟灵自言自语念叨了一句,接着来来回回在窗口溜达着又等了一刻钟,终究是等不了了,便随手扯了桌上的披风将自己裹严实了,然后单手一攀窗沿,朝后山跃了过去。
林子里寂静的很,没有风声,但时不时会有一两声不知道是什么鸟的叫声,猛然炸响。辛钟灵是不怕这些的,但这种不知名的鸟叫声每响起一次,她心里的不安就更加沉上一份,以至于还没到山腰,她就已经觉得盛易是出事了。
五龙山不算大,但山势且高且陡,辛钟灵连穿了几片树丛,饶是体力再好,也不免变得气喘,而就在这时,前面的林子里,隐约传来了几人说话的声音。
“方才山腰上还传来打斗声,怎么现在一个人影也没找见。”说话的是个男人,声音不太好听。
另一个浑厚洪亮的声音附和道:“可不是没找到人影,诶,你说说,是不是值夜的听错了……”
“呸!听错旁的,他们也不敢听错打斗的声音,咱们再仔细找找,兴许就能找到线索。”
“成,继续找。”
说话声忽然停了,但淅淅索索的脚踩落叶的声音,却距离辛钟灵越来越近,眸色微凝,她盯着眼前这片黑漆漆的林子看了一瞬,接着猛然朝前跑了两步,脚尖一蹬地面、树身,不过片刻功夫,人就藏到了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