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还没有说话,又有人掀开帘子进来,听声音应该是方兰墨,方兰墨的目光落在了两人相握的手上,突然道:“牧远王,清欢已经自证清白,他既然不是谢公子,那与你牧远王就没什么关系了,你也不用急着认这个王妃,还有,你弄疼清欢了。”
萧瑾玉连忙松手,果然谢清欢的手腕上已经多了一道青色指痕,他面上愧疚更甚连连道歉:“对不起清欢。”
“啊,没关系的,你也是不小心的。”谢清欢揉了揉手腕,仰头看着萧瑾玉笑了笑,目光含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懂事,心底感叹不愧是极品的身体这么娇弱,就碰一碰都青了。
萧瑾玉微微红了耳廓:“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既然和我拜堂成亲的人是你,那我一定会负责到底,清欢,我……”
“害了清欢的人是我,就算负责也是我负责,牧远王也不必急着争这个。”方兰墨推着轮椅走到谢清欢身前,目光和语气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柔和,他自然而然地捉着谢清欢的手腕,从怀里掏出一枚泛着香味的脂膏,在谢清欢手腕上轻轻推揉。
“清欢,我记得你说过不太喜欢压迫感强的粗人。”方兰墨一副闲话家常的口吻,说的谢清欢满脸疑惑,不知道方兰墨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就见方兰墨替他擦了手腕后低头轻轻吹了吹,抬眸含笑道:“你看,你手腕上的这个淤青淡一些了吧,这是大内宫妃们专用的药膏,活血化瘀不留疤痕,清欢你身体娇弱,需得仔细照料着,你说是不是?”
这具身体的确十分娇弱,一不留神就要磕磕碰碰,这点谢清欢是深有体会的,方兰墨这么说,他也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却瞧见旁边站着的萧瑾玉脸色都变了。
方兰墨也肉眼可见的心情好了起来,他看向萧瑾玉:“人也看了,清欢需要静养,牧远王是不是该走了?”
萧瑾玉深深地看了谢清欢一眼:“既然清欢更喜欢兰墨的照顾,那萧某就告退了,但萧某的承诺一直有效,若是清欢哪日改了心意,就回来牧远王府吧,王妃的位置我永远留着。”
方兰墨脸上的笑消失了,他眼角眉梢带了几分阴郁,像是重新变成了那朵毒兰花:“这就不牢牧远王操心了,请吧。”
萧瑾玉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非常干脆的离开了。
等到萧瑾玉离开,谢清欢才突然琢磨出点味道来,刚才这对原书里珠联璧合的主角夫夫是不是吵架啦。
虽然心底隐隐有点愧疚,但是想到自己小命因为这对夫夫都快没了,谢清欢心底的那点愧疚就变成了看戏,反正他都已经这么倒霉了,主角的感情生出点波折给他看戏,那也没什么过分的吧。
抱着这样的念头,谢清欢乐得躺在床上三天一忧愁五天一哀叹,心安理得地勾着方兰墨的愧疚心,享受着方兰墨无微不至的照顾。
不得不说这毒兰花虽然心狠手辣,可是真的把一个人放在心上的时候,还挺会照顾人的,谢清欢享受了几天照顾,看着不管如何折腾,方兰墨都是一副微笑的表情低声应好,心底生出了丁丁愧疚,他这样折腾方兰墨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天谢清欢能够稍微下床走动了,便让小厮扶着出门走了走,刚走出院门就听到远处有悠扬的箫声传来,谢清欢便寻着箫声走过去,就见湖水碧波荡漾,一身青色素衣散着发,只随意簪着个简单玉簪的方兰墨坐在湖心亭吹箫,箫声清透悠扬入人心扉。
“你们主人还挺有雅致的啊。”谢清欢站在湖边欣赏了一会儿,只觉得此景可入画,便忍不住玩笑道。
没想到那小厮却没有笑,只是看着谢清欢,眼神有点哀愁地道:“谢公子不知道,主人这吹的是《伽严渡厄曲》,是为患灾患难的人祈福的,主人每天都会在这里吹奏,只希望上天能听到他的祈祷,让他在意的人好起来。”
“主人说是他为人带来的灾厄,他愿意付出一切换回对方平安。”
“前些日子圣上为主人赐婚都为主人拒绝了,主人说他现在不配拥有幸福,谢公子,你会好起来的吧,我真怕你有什么事,主人就去做和尚了。”
谢清欢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头了,他是存了心想要方兰墨愧疚,想给主角夫夫添堵,想看方兰墨萧瑾玉不顺心,但并没有这么过分,真的让方兰墨赔上一生。
这几日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一日比一日衰弱,眼看着是大限要到了,他要是玩过了头,以方兰墨那种极端的性子,不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儿吧。
就在谢清欢乱想之间,方兰墨也注意到了谢清欢,他推着轮椅走了过来,含笑道:“清欢今日心情好,都愿意出来了,来,我带你去看看湖边风景,这处湖心亭可是书圣的提笔……”
“我……”
谢清欢想说什么,可是方兰墨已经握住他的手,阻止了谢清欢要说出口的话,他拉着谢清欢走了过去,温言软语地解说起来。
谢清欢心里存着事,心不在焉的应着,方兰墨却不在意谢清欢的走神,依旧眉目暖暖地凝视着谢清欢,同谢清欢说话,细致地照顾着谢清欢的需求。
这天夜里,谢清欢被身上突然的剧痛逼醒,这段时间被方兰墨照顾的很好,大量名贵的药材灌着,谢清欢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痛了,他心底就觉得不好,大约是大限要到了,果然他刚刚睁开眼支起身体,就忍不住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