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都说SARS是谣言,但这阵势看起来,只怕这不明原因肺炎没那么简单。
江一许是知道许深在做什么课题研究的,最近他又那么忙,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些猜测,虽然害怕,却更心疼。
他那么忙,以至于……她只是去个洗手间的功夫,出来却看到他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江一许眼眶都湿了,他明明那么忙那么累还要赶回来陪她跨年。
她轻手轻脚地回房间拿了条薄毯给他盖上,但才刚盖上,许深就睁开了眼,江一许这时才注意到,许深的眼睛里布着血丝。
江一许心疼地说,“你累了就早点睡吧。”
许深拉着她坐下,亲吻着她的眼尾,声音有些疲倦的沙哑,“不累,陪你跨年了就睡。”
江一许难受地嘟起了嘴,靠在他胸口,轻轻摸索着戴在他中指上的戒指,“你在这里就是陪我跨年了。许深,我好心疼你的。以后还有好多好多年可以一起跨年,不差这一年,身体最重要。”
许深最终还是在江一许的一包眼泪威胁下先去洗洗睡了。江一许把房间稍稍收拾了下也去洗澡了。只不过洗完澡出来,江一许没去客房。
她穿着睡衣,关了灯,抱着一床被子悄悄地打开主卧的房门摸进去。
虽然睡着了,总要看得到彼此,才叫一起跨年吧。
她怕又吵醒许深,只在床边上占了一角,被子还没来得及展开,就听到许深叫她,“许许?”
没想到自己都这么小心了,还是吵醒了许深,江一许欲哭无泪,更是尴尬,脸烧的通红。也亏得是在黑夜,反正也没人看得见她脸红。
“我,我想看看你有没有,有没有踢被子?”仓促之下,她想出这么个蹩脚的借口。
如墨的夜色里,江一许仿佛听到许深轻不可闻地一声低笑,更是无地自容,正沮丧地想要不还是出去吧,许深道,“过来。”
江一许听话地蹭过去一点点。
大约也就是一厘米的样子。
许深伸出手把她捞过来,这才发现她还没进被窝,皱着眉说,“怎么不进来,感冒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带了被子的。”她弱弱地解释。
所以还要夸她聪明?
许深把自己的被子盖在她身上,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胸口上,一不留神碰到她肩上的带子,他愣了愣,“怎么不脱内衣?睡觉还穿内衣对身体不好。”
她是女生,应该懂才是。
江一许“……”
她当然知道啊。
这不是,不好意思嘛。
大概也实在是困倦,许深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无奈地笑了笑,“脱了吧,我不碰你。或者,我们各盖各的。”
江一许立刻把他抱得更紧,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
没试过就不会知道这种美妙,但已经被拥抱过,谁舍得分开。
不就是脱胸衣嘛,她脱就是了。
反正这么黑,她还穿着睡衣,他又什么都看不到。
她窸窸窣窣地动了会儿,解开了扣子,但也只是解开扣子而已,总不能在他面前脱了睡衣光溜溜的吧。
许深亲了亲她的嘴,“睡吧,晚安。”
“晚安。”
新年的钟声在睡梦里敲响。
许深早上是突然惊醒的。
天才蒙蒙亮,他坐起来盯着前方,眼睛亮的吓人。
江一许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怎么了?”
许深没有回答她,仿佛完全没听到,这样的许深很陌生,江一许有点被吓到一时不敢吭声,就看到他忽然拿出手机叽里咕噜语速非常快地说了很长一段话,反正她是一个字也没听清。
跟着许深迅速起床穿衣,同时飞快地说,“我现在去实验室,晚点给你电话。”
他亲了她一下,“照顾好自己。”
说完就几乎是跑着出去的,洗脸刷牙都没顾得上。
江一许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但他刚才的眼神,透着让人心悸的兴奋。
也不知怎么的,她想起中学时课本上的小故事,化学家门捷列夫一开始试图找到各化学元素之间的关系,可惜始终没有答案,他废寝忘食地工作了几天,实在是累极了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然后他做了个梦,一张元素周期表清晰地出现在自己面前,除了一处需要修改,简直完美。
但愿,会是好消息吧。
元旦三天假期,室友们都不在学校,江一许也就懒得回去,窝在许深的房子,复习,画画,改稿,直播。
一直到深夜,她准备睡了,才接到许深的视频通话。
视频里许深穿着白大褂,还很精神,就是面前放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
江一许眼睛一瞪,“你现在才吃晚饭吗?”
还显得有些亢奋的许深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他本想着解释是宵夜的,谁知她如此火眼金睛。
“你还记得早上我突然回实验室吗?”许深说,“我做了一个梦,忽然有了灵感,所以忙到现在。别生气,下次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