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医疗科技落后,跟他们说也说不明白。
明雪晗转眸想了想,“当然那些都是六年前的事情了,今日暂且不提。”
她牵过五姑娘的手,带到众人面前,“但是如今五姑娘活生生的站在这里,那就是郁府的主子,是你们郁家的一份子。
而你们作为长辈,却在大冷天里让她穿不暖吃不饱,就连住的屋子也四面漏风,连件齐整的家具也没有。当真无情。”
说着她眸色一凛,更加严肃,“大周以孝治天下、以仁服民心,你们作为国之栋梁,却率先违令,是为无义。此等无情无义之辈,怎配再为国之表率。不如脱了官袍,回乡种地。”
这话就说的相当重了。
郁府上下顿时有慌了。
“长公主息怒,臣妇定严加训戒府中上下,定要孝仁治家。绝不再亏待五丫头。”
郁老夫人连声告饶,又拿出奶奶的慈爱,朝五姑娘招了招手,“五丫头,往后奶奶亲自照看你,绝不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郁老夫人有这觉悟也是好的。只不过这过去苛待血亲之人也不能轻饶。”明雪晗话锋一转,投向郁老夫人左后侧跪着的华服妇人身上。
若是猜得没错,这位就是郁府的大夫人,郁轩的原配正妻。
“长公主,臣妇有罪治下不严,臣妇这就把那些刁奴打杀发卖了。”大夫人察觉到她的目光,哭哭啼啼的告罪。
明雪晗最见不得这等虚情假意之人,眸光一凛,恶狠狠道:“要打杀他们,先找根绳子把你自己吊死吧!”
大夫人一怔,想不到明雪晗说话这般决绝。
小白的死,还有刚刚芳婆子的嚣张,明雪晗再不想对恶人有一丁点的容忍。
如果说郁老夫人是忌惮那什么灾星,放纵奴仆虐待五姑娘的大夫人,就绝对存了私心。
“长公主,大夫人是……”
“本公主管你是什么。你这恶妇就该死!”明雪晗蓦地眸子一狠,反身抽出项天歌腰间的佩刀,眼也不眨的刺向大夫人。
“啊,不要杀我!”大夫人吓的花容失色。
其他人也跟着喊:“长公主,不可动作私刑!”
明雪晗却是毫不犹豫的刺了进去。
空气瞬间凝滞,整个世界都似乎静止了。
明雪晗瞪着眼睛,死死的看着大夫人,“知道本公主最恨的是什么吗?就是你这种披着人皮却不干人事的蓄牲。”
说着她又用力的将剑往里推了几分。
“啊!”大夫人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没用的东西!只是在胳膊上刺了一剑就吓成这副行。纵容刁奴往面儿和五姑娘脑袋上砸怎么不觉得人家会死。”
明雪晗一把将剑拔出,痛的大夫人又醒了过来。
“本公主乏了,郁老夫人,尊老爱幼才该是人性,望你好自为之。五丫头,面儿,旁人若是再敢欺负你们,大可去大将军王主找世子,或者派人捎信给本公主。”
“是,是,多谢长公主!”
五姑娘与面儿齐齐磕头谢恩。
明雪晗丢下染血的剑,转过身,“回宫!”
项天歌面色一沉,对着郁主众人,道:“都听清楚了嘛!”
“听清楚了!”郁府众人急忙应下。
不用猜想,接下来郁府之内定是一翻腥风血雨,大夫人及其手下刁奴也都将受到严惩。
明雪晗挑起马车的帘子,看着漆黑的夜空,重重一声叹息。
“刚刚的我是不是很可怕?”良久,她对着虚空悠悠的问道。
她从未杀过人,但是刚刚去刺伤了大夫人。
这一剑看似利索,实则费了全身的力气,刺完几乎要虚脱的倒下。
但是小白的死却狠狠的撞击了她的灵魂,让她知道在这个世道不狠就会被生吞活剥。
她必须狠起心肠,才能运用好手里的权力保护想保护的人。
项天歌岂能不知道她内心的纠结。
温柔的牵住她的手,道:“娘子,你终于想通了。从前我总是担心你过于仁义,而放纵坏人。这个世道便是如此,弱肉强食,不讲道理,若不学会反击,便会是人家刀下的鱼肉。”
明雪晗苦笑了下,项天歌将她搂进怀中。
“经历过光明,又怎能再融入黑暗。项大哥,我多希望我们仍然在碧螺山是,我们一起做腊肉,丰衣足食。”
“会有的,等这一切结束,我们便回去。”项天歌亲吻着她的额头,将她抱得更紧些。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耐让她更加相信自己的承诺。
再回到住了半年的灵秀宫,明雪晗有种恍若隔世的惆怅。
三人出两个回,小白再也回不来了。
她却不敢问项天歌小白的身后事。
他那么妥贴的人,一定会好好料理的吧。
明雪晗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吹过园子,心下更加哀伤,眼泪却再也流不出了。
宣仪宫。
郁贵妃端坐在首位上,下首郁老夫人泣不成声。
边哭边道:“贵妃娘娘,长公主如此行事,如今府中上下是人心惶惶,为娘真的不知如何是好。”郁老夫人腆起老脸,一抹眼泪,又说道。
“当初轩儿死活要娶那个女人,我与你爹都是不答应的,可是他还是娶了,还冷落明媒正娶的妻子,那可是户部尚书家的嫡小姐,岂受得了这冤枉气。
故而对五丫头是苛刻了些,可是这么多年不也好好的活着吗。怎地到了长公主眼里却成了十恶不赦。”
郁老夫人哭诉不止。
如此一个多时辰过去了,郁贵妃却仍是一言不发。
郁老夫人哭得泪都干了,也觉得如此下去不是个事。
“我们郁家与尚书府素来交好,如今如了这档子事,为娘真的不知如何交待,倒不如随了你爹到地下,也清净了。”
她一副悲痛欲绝,恨不得自行了断的模样。
郁贵妃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终于发话。
“娘,你让我说什么。她是长公主,女儿见了她也得先行礼。若是皇上不发话,她的话就是旨意。娘,反正这事是长公主挑起的,尚书府人问起来,你就让他们找长公主去呗。”
“贵妃娘娘,你怎可如此说道,为娘一把年纪上下通融左右笼络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郁老夫人欲言又止。
郁贵妃怎不明白自己老娘要说什么。
沉下脸,严肃道:“娘,朝中之人固然要交好,但是您别忘了,咱们家唯一可以仰仗的只吸轩儿,而五丫头又是他心尖尖上人生的。
若是真有什么差池,轩儿就是出了大狱,却挂印而去,郁府又能指望谁。”
郁贵妃眸光炯炯的注视着郁老夫人。
郁老夫人面色一怔,答不上话来。
“好了,以后你就好生照看五丫头,至于大夫人那边,这不没伤到性命嘛,好吃好喝的送过去,让好好补补身子。
她身子有恙,这府中琐事就少让她操心,您老也还硬朗,再不济老三媳妇也可以帮衬帮衬,不是吗?”郁贵妃说着微微笑的望着老母亲。
郁老夫人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她这是要迎合长公主的心意,冷待大夫人呀。
“好了,娘,府里还乱着呢,您也早先回去归整归整。”郁贵妃下逐客令。
郁老夫人目的未达成,反碰了个软钉子,心中着实不愿,但是女儿翅膀硬了也由不得她,只好郁郁离去。
待老娘走后,郁贵妃面色一沉,冷声道:“摆驾灵秀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