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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紫罗兰一样的眼眸,成了天空大海一样的蔚蓝。
    “你这人——”瓦伦丁都找不出什么词来说他,只能瞪他一眼,“公会还没死心,还在找我们,昨天的那几个还是写杂兵,后面说不定连法圣都会派出来。”
    伊格纳斯说:“法圣?来了就打回去,不要担心。”
    他口吻不慌不忙,好像什么事都不能让他着急。
    瓦伦丁揉捏自己的眉心:“说得轻巧,我和莫尔斯现在也只是准法圣,至于你——”
    “不用着急,”伊格纳斯安慰她,“等我们到达法斯特,就能大展拳脚,这里的平民太多,贸然使用魔法会摧毁他们的家园,再走一段路就好了。”
    瓦伦丁看着他:“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教廷的人,和教廷那些道貌岸然的神官完全不一样。”
    “你这就错了,”伊格纳斯摇头,“光明与黑暗是一对双生子,相伴相生。教廷腐败,里面也有一心向善的人,帝国看似强盛,没有敌手,却也潜藏着危机。一概而论总归是不好的。”
    伊格纳斯是个很温和的人。
    和维里自己伪装出的温和截然不同,他是真正的温和与包容,哪怕是在抱怨,也不会疾言厉色,声调也没有提高,吐词也慢悠悠。
    瓦伦丁无奈地瞄了一眼,扭过头去,不自在地嘟哝:“莫尔斯好慢,怎么还没有回来?”
    过去十多分钟后,莫尔斯终于姗姗来迟。
    莫尔斯倒是长得有几分英俊,身材高大,手臂上肌肉虬结,不像个魔法师,倒像武者。他的嘴角还沾有奶渍,为他添上几分滑稽。
    伊格纳斯的目光在他怀里转了一圈,失望地说:“唉,我还以为你会给我们捎一些牛奶回来。”
    莫尔斯满脸愧疚:“路上就忍不住喝完了,下次再买。”
    “不许买了,你浪费太多时间在这上面,”瓦伦丁打断莫尔斯的话,然后又毫不留情地戳穿伊格纳斯,“你不是不喝牛奶吗?上次在公会里,闻着牛奶味,转头就跑了。”
    伊格纳斯脸不红心不跳:“忽然想尝试一下。”
    “那就等到达法斯特再尝试,”瓦伦丁瞪着面前一壮一瘦两个大男人,“你们有点自觉行吗?我们才从公会叛逃,潘塞和王都大街小巷都贴着我们的通缉令,特别是你——”
    伊格纳斯正在犯困,脑袋一点一点,突然被点名,他茫然地抬起头:“我?”
    “教廷和公会都眼馋你手里的权杖,我虽然不知道那权杖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既然他们都想要,那一定是个好东西,”瓦伦丁苦恼地说,“就怕贵族大公知道了,也要来参一脚,到时候我们就会腹背受敌。”
    “不用担心,”伊格纳斯慢吞吞地说,“那个就是普通的法杖,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必须要说哪里不一样,那就是铸造这柄法杖的是侏儒。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就算再来一方势力,我也能解决掉。”
    侏儒这个种族擅长锻造,拍卖行中,凡是冠上侏儒名头的武器都人人追捧,哪怕花再多的钱也要拿到手。
    莫尔斯耿直道:“就侏儒也不普通了。”
    “说起来,你施展魔法的时候,根本没用过法杖。”瓦伦丁狐疑,“它该不会根本就不在你手里吧?那样我们可就太冤枉了。”
    伊格纳斯眨眨眼,“谁说法杖一定要长成法杖的样子?”
    梦境戛然而止,维里猛地从泉水里蹿出来。
    他急促地喘息,头晕脑胀,晃一晃都能听见潺潺的水声。
    “怎么回事?”他惊魂未定,刚才昏迷来得莫名其妙,只记得精灵王伸过来的手指,还有沉睡在泉水中的伊格纳斯。
    他看向精灵王坐着的地方,那里空无一人,只有几片落叶。
    已经是黄昏时分,残阳穿过大门,落到水面上,碧蓝与橙红交织在一起,波光粼粼。
    泉水及腰深,维里浑身湿透,头发也湿淋淋地贴在背上,他很少这么失态。
    “你醒了?”梅森逆光走来,“见到王了吗?”
    维里转过身,迎着夕阳,注视着站在大门边的梅森,轻轻地点头。
    他看起来太沉默,梅森斟酌了一会儿,主动说:“王他性格有些奇怪,但是肯定没有恶意。”
    “‘他’?”
    “嗯,”梅森试探地问,“海顿先生,请问你看见的是?”
    维里:“……一个看起来很古怪的女孩,长相身形都是少女,但声音和眼睛却像老妇人。”
    “他总爱恶作剧,请你别介意。”梅森失语,过了好几秒,才缓过神,打起精神想要替自家王挽回一些好印象。
    维里摇头:“我不介意。”实际上,在经历过那个梦境后,他已经能确定弗莱尔的幻境魔法阵是由精灵族布下。所见所闻都太真实,和亲身经历没什么两样。
    “伊格纳斯还在甘泉中吗?”
    梅森指着树根:“斯托克会一直在树根的保护下沉睡,直到他的身体修复完全,至少现在还没法醒过来。”
    “我在梦里看见了伊格纳斯,”维里突然说,“但他不是我的‘伊格纳斯’。”
    他说完后,就怔怔地看着平静的泉水,并不期望梅森回答。四下万籁俱寂,他也听不见别的声音,只能听见很细微的水流声。他看着泉水之下的树根,好像能看见包裹在树根里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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