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灿把车停在服务区,本来打算去便利店买面包,却被殷栖寒唠叨个不停,为了清静她点了一份盖浇面。拿出手机付款时,才终于看见微信上几十条未读和一堆未接来电。
时灿心虚的切换回响铃模式,翻了翻这些消息。
基本上都是岳昭发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在控诉她不接电话,唯一有价值的信息就一两句:
“张远航死了啊死了啊!”
“我靠张远航啊张永康他儿子啊”
“求求你回个字吧大爷他们现在都怀疑是你干的啊!”
时灿抿着唇,目光冷漠的一条条看完,回了一句:“跟我爸说了吗?”
岳昭回的很快:“没说,我二叔压着,不让通知时伯。”
那就好。时灿放下心,她爸操心的事够多的了,要是自己这边再出事,他在国外得急死。
时灿接着划了两下,最新一条是岳鸿飞发的:“灿灿,看见我消息后哪也别去,先来我家。”
时灿阴沉着脸付完款,转身往回走,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忍了半天依然很想骂脏话:好不容易有一条线索可以往下查,张远航怎么死的那么巧?
还她干的,干你二大爷啊。
第16章 荆棘路03 这年头,很流行丢魂魄……
张远航跳楼事件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网友们对事不对人,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和讨伐。但现实中,真正来为张远航出头的根本没几个。
来的只有公司项目组同事和张远航几个朋友,还有他爸张永康的一两个朋友,但都没有跟岳昭耗太久,毕竟不是家人亲属,没有太多立场去为张远航争取什么东西。
岳昭主要的精力都用在控制网络,这件事他用手机就能指挥得很好,眼看网络评论压制的还算好,岳昭渐渐有点心不在焉——几个长辈正在公司顶层会议室临时开会,他越呆越好奇实在坐不住,偷偷溜到门外,扒着门缝偷听。
“这影响太恶劣了,你凭什么不让他们过来?这两代的代理人是你们岳家和时家,就可以一手遮天了吗?!”
还没等岳昭扒上门缝,一道怒吼清晰的传出来,岳昭吓了一跳。这是殷丰的声音,好长时间没见殷叔了,吼声还是这么中气十足,让人怪害怕的。
会议室里,岳鸿飞眼皮都没掀:“你这个架势让灿灿和小林子过来,得流出去多少闲言碎语?不知道的还以为给他们定罪了呢。岳家出了事,你们两家急吼吼的过来验人,验完了就要叫孩子过来问话,你着什么急?外面这么多人呢,最早也等明天吧。”
殷丰脸色不好看,正要开口,韩玉梓轻轻笑了一下,摆了下手,对着岳鸿飞语气淡淡的:“那就让外边的人都回去,就留我们几个。鸿飞,你心疼孩子大家都理解,但孩子要是做错了事,也不能任由你一味护着。要是时家的孩子真无辜,我们三家一起为他们正名,还比不过闲言碎语吗?”
她坐得端直,说起话来也一板一眼,但字字珠玑,针一样的往岳鸿飞身上扎:“你是地府代理人,一晚上能改变的事情太多了。要真按你说的办,过了一晚再查孩子们是清白了,但这是洗的发灰的白,闲言碎语只会多不会少,而且再也没有解释的机会。”
岳鸿飞紧抿着唇,双手在桌底下握紧。韩玉梓这女人说话不紧不慢的,段位确实高明,看着是在为孩子们着想,实际上字字句句都是在威胁他。
“你们两个商量一下吧,我不喜欢坐太久,得起来活动活动。”韩玉梓站起来,不动声色的和殷丰交换了一个眼神,收下对方的意味深长,韩玉梓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推门走出会议室。
岳昭正扒着门偷听,这下听见高跟鞋的“咔咔”声越来越近,他狼狈地立正站好,后退几步,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摆。
“韩、韩姨。”
韩玉梓出来反手关上门,瞥一眼岳昭:“你怎么在这儿?网上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岳昭胡乱点点头,怎么也捋不直舌头:“粗理、处理得还行,过一段思……时间应该就好了。”
他从小就怕韩夫人,见她如见鬼,但这真不是他孬,他们几个小的谁不是从小就怕韩夫人?
韩家是他们阴阳四家中比较特殊的一家,韩家只生女儿,从来生不出儿子,而其他三家是只有儿子,从来没有女儿。除了这一代时家特殊,生了时灿一个姑娘之外,往前看,厚厚的四家族谱上记载的黑纸白字,从来没有例外。
这样一来,韩家世世代代都是女人掌权,结婚只招上门女婿,生下孩子要随韩姓。
韩玉梓这个掌权人,身上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高冷,是那种看一眼,就让你觉得她是十分难以亲近的人。这种气质有点类似于学校的教导主任,虽然自己没有做任何坏事,甚至她也没有教训你,但一看见她就会生出一点小小的心虚。
岳昭紧张得腿肚子有点软,韩玉梓看得明白,扯了扯嘴角:“怎么还要过一段时间?这件事情到现在都没处理利索?”
岳昭:“啊……啊?”
“张远航是张永康的儿子,张永康干过什么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韩玉梓抬手摸鬓角,将碎发往耳后别了别,“把张永康报复社会的事情抛出去,他们是父子,他跳楼这件事就加上了别的元素,变得不纯粹,大家自然会嗅着味道往你要引导的方向去,讨伐变成唏嘘,没一会儿就没水花了。这个时代缺点就是信息太多了,让大家很容易忘记一些事情,但也很容易被吸引走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