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把家里搞成这样,不会以为就这么算了吧,我这个人很讲道理,该赔的赔,一分都不能少,能做到吗?”
几个人不敢有异议,纷纷点头。
韩伟斌吐了好一阵都没把生肉吐出来,脸上胡乱抹了一把,视线清晰了一点,只是他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揪住了领子。
应德佑盯着他的眼睛,“以后别来找麻烦了,记住了吗?”
韩伟斌咬牙,无比屈辱,“今天算我栽你手里了,是钱家人不厚道,说了要跟我结婚又反悔,我来要个说法咋了,不占理的是钱进宝,你凭什么把错全算我头上!”
应德佑面无表情看着他,韩伟斌心中痛快,就算这人厉害又咋样,他又不是江市人,等他走了,他照样能收拾钱家人。
那两千块他要定了,他还能护着钱家一辈子不成!
应德佑打交道最多的人就是那些地痞无赖,要对付这些人他有无数种法子。他抓住韩伟斌的手腕,把他的手按在地上,让他五指伸开。
韩伟斌头皮发麻,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要说法吗,行啊,一根手指头一个说法。”应德佑举起菜刀,朝着他的手指砍去。
“啊……”彭秀珍一声尖叫,下意识捂住小康的眼睛。
钱招财正乐呵呵看戏,没想到妹夫这么虎,居然砍手指,这可不是开玩笑,他吓得双眼瞪成了铜铃。
“应德佑!”钱进宝心提到了嗓子眼,气得不行,他怎么还是老样子,做事就不能考虑一下后果!
更大的声音是韩伟斌发出来的,他闭上眼,鬼哭狼嚎,啪嗒一声,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发生,他愣了一下,低头,看到了菜刀砍在地上,贴着他的手指缝。
他全身发抖,一股寒意蔓延全身。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小宝就站在应德佑旁边,刚才菜刀砍下去的时候其他人都挪开了视线,只有他睁着大眼睛看着,听到声音他蹲下看了看,“哈哈哈,他尿裤子了。”
院子里其他人视线都看向韩伟斌,他的身下一滩水迹。
‘噗嗤’
钱招财笑了出来,可能笑得太猛,口水呛到了嗓子,从哈哈哈变成了咳咳咳。
韩伟斌一行人灰头土脸跑了,家里的狼藉还是需要收拾,从那几个人身上一共搜下来二十多块钱。
应德佑把钱送到了彭秀珍手上,歉意道:“嫂子,给你添麻烦了,家里弄坏的东西你重新买。”
彭秀珍多看了他两眼,刚才看起来那么凶,怎么现在又变得这么好说话。一想到刚才的事,她就忍不住手脚发凉,幸好应德佑不计较,他要是找钱家算账……后果不敢想象。
钱招财朝着那几个人离开的方向骂了几句,回头笑嘻嘻对应德佑道:“阿佑啊,刚才你让韩伟斌滚之前凑在他耳边说了啥?”
跟钱招财有同样疑问的还有韩伟斌的同伴,一直到跑出巷子,才敢问:“伟斌,他跟你说了啥?”
韩伟斌没有说话,拳头握紧,那男人凑到他耳边说:“你这根手指我要了。”,他手指发凉,身体因为惧怕还在颤抖。
“呸,他以为他是谁啊,想要就要,老子怕你呀!”韩伟斌觉得丢面子,难堪不已,“今天这事不许说出去。”
其他人也觉得丢脸,他们也不想提,有人想起来正事,“韩伟斌,给我们的报酬不能少,还得翻倍,我们今天不能白挨打。”
“对对对,酬劳翻倍。”
韩伟斌哪敢拒绝,要敢不给,这几个人绝对会揍他。
第14章 迷弟招财
钱健提着好酒回家了,这酒是他走了很远的地方专门买回来的,哼着歌,乐呵呵的,遇到邻居的时候很热情打招呼。
“哎呀,我现在哪里有空跟你唠嗑,别哼曲了,出大事了,快跟我走。”邻居拉着他的手往回跑,他的动作太突然,钱健没啥防备,手里的酒差点扔出去。
两人往回走的时候迎面走来一群狼狈不堪的人,邻居一下子就认出是韩家人,心中焦急,情急之下扯着钱健,让他面对着墙壁。
钱健想问他这是干啥,邻居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动作,等韩伟斌一行人走远,邻居才拉着他继续往巷子里走。
“到底啥事?”钱健一头雾水,完全没搞清楚现在啥情况。
邻居想说韩伟斌带着一群人去你家闹事了,可刚刚韩伟斌又走了,也不知道现在啥情况,“还是先回去吧,等到家你就知道了。”
钱健跟着邻居往幸福小巷走,刚到了巷口,就被跑过来的白玉梅吓到了,她看起来神色慌张,似乎出了啥事。
钱健一下子急了,“玉梅,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钱主任,你回来了,你刚才是没看见……”
白玉梅还没来得及说啥,附近吃完晚饭在周围闲晃的邻居打断了白玉梅的话,这位邻居想说之前看到的热闹,又被另一个人挤开,话只说到了一半。
钱健周围一下子多了五六个妇女,都是特别能说的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的像无数只苍蝇在嗡嗡叫。
“钱主任你女婿哪里人,干啥工作的?”
“家里还有啥人,有没有兄弟还没结婚的?”
“有空了带你女婿来我家坐坐,咱们邻居间多走动,千万别客气呀。”
钱健媳妇去世了,一般都不敢跟女同志走的太近,就怕传出啥闲言碎语,一下子被这么多女同志包围,他的脸都羞红了。
白玉梅在一旁气的牙痒痒,她一直偷偷躲着看钱家人笑话,装模作样的骂了韩伟斌几声,眼看韩伟斌他们都要得逞了,谁知道半路冒出来个应德佑。
也不知道应德佑到底啥身份,真的只是个泥腿子吗,怎么打架这么厉害,有功夫似的,都快把韩伟斌几人打死了。
她不敢留在那里,趁乱悄悄跑出来了,专门等到巷口,想在钱健回来的第一时间跟他装可怜。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这些闲的没事干的妇女打断了,她用力挤进人群,声音压过了在场所有人:“健哥,你可算回来了,真的吓死我了。”
其他的都住了口,全都齐刷刷看着白玉梅,气氛一时间说不出的诡异,也不知道是谁开口:“哎呀走啦走啦,看她这样就烦,谁稀罕看她呀。”
这群妇女走开了,白玉梅瞠目结舌,指着这几个人想说啥又不知道说啥。钱健开口,打破了她的憋屈,“玉梅,到底咋回事?”
白玉梅抢先守在巷子口,就是为了跟钱健诉苦,简单的把韩家闹事说了一下,主要说她怎么委屈,又是怎么被打了。
钱健被吓到了,把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确定只是狼狈了些并没有受伤才放下心,叮嘱她:“以后要遇到这种事躲远点,你一个女人哪里拦得不住他们,保证自己不受伤才最重要,对了,进宝她们没事吧?”
白玉梅讪讪道:“没事没事,好着呢,都是我挡在她们面前,她们能有啥事啊,罪都我一个人受着。”她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注意到她,抓住了他的手,嗔怪道:“别看我是继母,对孩子们我当亲生的一样疼。”
钱健老脸一红,把手从她手里抽出来,怪不好意思的,又感念她能在危险的时候保护家里人,心里暖洋洋的,“玉梅,你辛苦了。”
“唉,说这些干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白玉梅接过他手里的酒,一边跟他唠家常,两人往家里走去了。
之前那几个妇女七嘴八舌,都在说白玉梅的坏话,不过她们也只敢背地里说。
钱健回到家,看到了院子里乱糟糟的,钱进宝正在打扫,厨房里彭秀珍在忙活,让他奇怪的是钱招财。
只见钱招财跟在应德佑身后跑,一口一个‘阿佑’,叫的格外亲热,小宝和小康跟在钱招财身后,咋一看就像应德佑身后跟了三条小尾巴。
“爸你回来啦。”钱招财注意到他,淡淡打了声招呼,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应德佑身上,“阿佑,你多跟我说说还要准备啥,我都弄好,等吃了晚饭我带你出去,江市我熟的很,闭着眼都能找到……”
钱健见儿子主动跟他打招呼,意外了一下,想跟他多说两句,哪里知道他根本不搭理他,一个劲儿跟应德佑说话。
钱健尴尬收回手,视线一一落在几个人身上,除了彭秀珍脸有点肿,其他的都没啥事。他关切问了彭秀珍两句,确定她没受伤才放心。
“爸,我这里忙的也差不多了,咱们可以开饭了。”
小宝听到可以吃饭,跟小康高兴的摆桌子,之前发生的事对他们好像一点影响都没有,小宝是看惯了这种事,已经习惯了,小康觉得他们打赢了,正兴奋着。
碗摔碎了很多,有的碗有缺口,彭秀珍提醒大家:“吃饭的时候注意点,别割到嘴巴,明天我就去买新碗。”
灶锅之前被韩伟斌敲碎了,巷子里很多家用的都是煤炉,钱家因为有农村的亲戚一直烧的柴禾,彭秀珍索性趁着这次机会买煤炉子,这事她也提了一嘴。
钱健点点头:“你做主就行,钱够不,要是不够我给你拿点?”
“够了够了,应该还有剩余,对了进宝,那一千块我放你屋里了。”
钱进宝抬头,看了彭秀珍一眼,又去看钱健,“爸,还差一千块呢,你给我补齐不?”
“我跟你梅姨说了,会给你补齐,你好收收着别乱用,留着供小宝上学。”
钱进宝连连点头,那一点点郁闷也没了,不是她贪家里的钱,要是她不拿这笔钱,迟早要落到白玉梅手里,与其这样还不如放她兜里,万一将来有个意外,她也能帮他们一把。
白玉梅想说点啥,冷不丁的看见对面吃饭的应德佑,咽了咽口水,想到他打人时的凶狠模样,啥话都不敢说了。
“我吃饱了。”钱招财迅速扒拉完饭,风风火火跑进屋里,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站在应德佑身边。
钱健一瞪眼,骂道:“阿佑还在吃饭呢,你站他旁边干啥,滚远点别碍眼。”
“爸,你年纪大了,不懂我们年轻人,我等会儿跟阿佑还有正事要干,你就别多管了。”钱招财完全没意识到说这话多扎老爹的心,兴致勃勃对应德佑说:“阿佑,你慢慢吃,别管我。”
小宝吃了一块红烧肉,脸上沾了米粒,抬头看了看钱招财,奶声奶气道:“舅舅,你站这儿我吃不下。”
总觉得身后蹲着一只大狗,要跟他抢饭吃。
钱招财看着他脸上的米粒觉得碍眼,替他擦去,“你吃不下才怪,我看到你吃了三坨肉,好能吃啊。”
小宝:“……”
小康夹了一块肉,举起来,“爸,你要吃不。”
彭秀珍的手艺很好,简单的饭菜都能被她做得美味,红烧肉甜而不腻,软糯可口,他根本没吃饱,一心惦记着正事,被儿子一哄,没有抵抗住诱惑,一口把那块肉吃了。
小康高兴,继续给他夹,钱招财摆了摆手,“我吃不下了,你自己吃。”
家里荤菜大人一般只是尝一下味道,大多都给孩子吃了,他们在长身体,需要吃好的。
韩家人的闹腾没有影响到钱家,饭桌上欢声笑语。
应德佑跟钱进宝交代:“我跟哥出去办点事,可能要晚点回来,你不用等我。”
钱进宝想说她不会等他,对上他炙热的目光把扫兴的话咽了下去,她叮嘱他:“你别惹事,韩家已经赔钱了就算了,没必要结仇。”
她怕他脑子一热做事没分寸,而且这里他人生地不熟,万一真的起了矛盾,连个帮他的人都没有。
钱进宝不放心他,对钱招财道:“哥,你看着点他,别让他惹事。”
钱招财摆摆手:“知道知道,有我在呢,保证把他看得牢牢的。”他们出去就是要搞事,当然,他肯定不会告诉妹子。
钱招财怎么看怎么怪异,只能看着他们出门,直到人消失在巷子里才收回目光。
白玉梅拿不出那一千块,也舍不得掏钱,又怕应德佑找她要,要是不给说不定要打她,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
“健哥,我错了。”钱健一进屋就被白玉梅抱住了。
钱健吓了一大跳,往外看生怕被孩子们发现,急忙关上门,“你这是干啥?”
白玉梅不管那么多,抱着他,在他脸上亲了两口:“健哥,我跟你坦白,那一千块我拿不出来。”
钱健盯着她看,语气严厉:“到底怎么回事?”
白玉梅暗叫糟糕,低着头,使劲憋出了眼泪。她什么都不解释,低着头一抽一抽地,看起来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