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要用细细春雨祭奠逝人。
至于为什么会清楚地记得每年清明下不下雨,是因为我生在四月,四月二号,愚人节之后,清明节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年我的生日都在清明节过,不然没办法,平时大家都要上学上班的,只有节假日才有空。
回国以后身边玩得好的朋友几乎都到外地读书了,除了个别在本市读的,剩下的都是些和我一样出了国,现在因为疫情迫不得已回国跑毒的。
约了两个朋友,其中一个因为在美国,昼夜颠倒,早上十点睡晚上七点起,时间上实在是岔不开,就没法出来陪我了,另一个在澳村,一个特活泼正能量的姑娘,前段时间她听说我要回国,还时不时来问候我,说好久没吃海底捞了,等我回来一定要和我吃一顿。
于是我俩迅速把吃火锅这事提上日程,就定在清明节,我说我懒得化妆了,她说那她也不化了,姐妹出门,不必要搞得那么麻烦。
两个素面朝天的女子就这样进到热气腾腾的某知名火锅店里,排号排了快一小时,小酥肉上来的时候谁都没客气,很快盘子一扫而空。
“哎,我还说减肥,一顿就吃回去了。”我看着桌上明显点多了的菜,感慨着。
旁边姐妹安抚我:“减什么肥,你不用减,我也不用减,放开肚皮吃就完了。”
“难得你这么好心态。”
“那是,人活着就是要快乐。”
“没毛病,666。”
“哈哈。”(ρò➊8ω.℃òм)po18w.Com
“……”
聊了会儿我去调蘸汁,一路上还回味刚才的聊天内容,没看四周,走到放调料的地方按平时口味加料,调着调着,忽然听到附近一道熟悉的声音。
开始只是觉得像,不太确定,又听了会儿,循着声音回过头。
目光在触碰到那人时凝住。
蒋昭?
他怎么也在这?
正纳闷呢,他仿佛察觉到我的目光,侧过头,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在空中交汇。
我很快将目光撇开,转向他对面坐着的两人。
那是两个男生,一个是上高中时和蒋昭玩的好的,在我们隔壁班,另一个,不认识,但穿着打扮很不错,虽然长得并没有特别出众,但硬靠着衣品挤进了帅哥行列。
“你也在这吃饭啊。”躲也躲不掉了,我上前跟他打了声招呼。
“嗯。”他点了下头,“和朋友。”
“嗨,周子潮美女,好久不见。”对面那个和我认识的笑嘻嘻地说。
“嗨,是好久不见。”我说,“你也在考本地了?”
“对啊,在E大。”
随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了眼他,他也正看着我,莫名的,感觉他今天看我的目光有些许不同,说不上来哪里,但就是不同。
然后我忽然想起,今天我是素颜的。
脑子里短路了几秒,回想起镜子里看到的黑眼圈厚重的自己,呼吸一下子摒住,心里那叫一个无语,“呃,那我先回去了,不然我朋友等着急了。”
“好。”他说,收回目光,握筷子捞锅里的菜。
再没逗留,回到我们那一桌,不过因为先前的遭遇我开始频频走神,满脑子都是他看我时那道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对吃火锅就没太大兴趣了。
他究竟在看什么?
看我不化妆的丑样?觉得我没化妆和化妆区别很大?
觉得我一下子没那么好看了?
不至于吧,我那一整个高中没化过妆,这样素面朝天的样子他见得还少了?
心里纠结起来,猛然发觉自己怎么自从回来见到蒋昭过后就变得心事重重起来了呢,自信点呀我的亲娘,自信才是你的本质好吧。
像是察觉到我的魂不守舍,坐在对面的朋友渐渐停下津津乐道的话题,忽然就安静下来,静静吃着,再没说一句话,不去打扰我,等我回过神来,再看清她的模样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歉意。
吃到最后我俩聊得差不多,肚子也填饱了,看了下时间,快九点,再去酒屋喝几杯的计划要泡汤了,她家管的挺严,我也就没缠着她,两人吃完就从购物中心门口分手了。
朝前没走几步,思绪正乱飞着,听到前头一片光线黯淡的地方传来一声我的名字。
“周子潮?”
我抬起头,目光对上来人。
然后我就看到蒋昭,他正站在景观树旁边,看样子,似乎正在等我。
“呃,你还没回去啊?”我问,不太想面对他。
“嗯。”
“你怎么回?打车?”
“不。”他摇头,“我开车来的。”
“你有车了呀?”我有点惊讶,还没反应过来大家都是有驾照的人了,毕竟出国前大家才刚高中毕业,在我眼里还都是和车沾不上边的人呢。
“嗯,一直没怎么开。”他说,顿了顿,忽然抬起头,说,“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送我?
我一脸不可置信地看他。
吃错药了吧,他。
“你确定?”我有些狐疑,感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不会美其名曰要送我,实则要把我绑走卖给哪个青楼吧?”
他失声笑道:“怎么可能。”
我转了转眼睛,感觉他也没那么恨我,我又没做过什么招惹他的事,于是犹豫着点了两下头,“好,走吧。你开的什么车?车牌号多少?”
“揽胜,N·A4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