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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右也有些疑惑:“这邵氏跟咱们没什么关系,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或者跟您有缘分,见着您就觉得亲切?”
    “关系前途性命的事情,怎么可能凭借有缘来做?”云风篁摇头,“她是楚王妃,又不是楚王,至于这样昏了头?”
    这话听得赤萼等年轻侍者都忍不住笑了一下,才说道:“是,婢子这就去。”
    按照往年的惯例,入夏之后,就要收拾行李预备去避暑了,但今岁开年事情多,又是废后,又是大长公主去世,又是恢复继后之位的,一番忙碌下来,就有些过了耽搁了。
    偏太皇太后迄今没好全,她这把年纪的人了,少不得要做最坏的打算。
    由于纪晟的事情,淳嘉在孝宗相关之人上不免格外谨慎些,以避免被后人诟病怀疑。
    他连三位嗣妹的身世都不肯闹大,这会儿自然不会瞒着太皇太后的情况。
    于是宗亲们陆陆续续都知道了太皇太后因着善渊观走水之事卧榻不起的消息,然后也陆陆续续送了表书给朝廷,表达了关切与探问的想法。
    淳嘉就点了几个老字号的藩王,同意他们前来看望。
    其实神宗时候将近亲屠戮一空,如今的这些藩王,跟太皇太后也谈不上相熟,与其说是来看太皇太后的,倒不如说是来讨好天子的。
    甚至有人还携带了几个年少美貌的外孙女,很有趁机看看能不能同皇家谋取一门婚事的打算。
    “说到婚事,十二皇子也有十二岁,该相看起来了。”云风篁闻言说道,“陛下日理万机,未必顾得过来,本宫既为嫡母,自然不能不管不顾,回头着人留意着点儿罢。只是也别太声张了,究竟明惠才去,他们做侄子侄女的,总也要为这姑姑守一守才是。”
    又说了几件宫务,想起来就问,“之前让你们查的事儿,可有眉目了?”
    清人尴尬道:“……还在查着。”
    就是还没头绪了。
    云风篁皱皱眉:“得赶快了。”
    “……是。”清人很是惭愧,但也有些无奈,“娘娘不是揽权之人,这些年来为着陛下还有诸皇嗣也十分操心,故此虽然总领宫务多次,但其实底下人行事,也颇为自在,故此一时半会的,难以查出端倪来。”
    “本宫知道。”云风篁点一点头,缓声说道,“然而兹事体大,身边潜伏着这么一个人,一日不找出来,一日就是心腹大患!”
    她吐了口气,站起身,边朝外走,边道,“这一次,说实话,咱们其实是输了的。”
    只不过多年经营的好感力挽狂澜,淳嘉到底不忍心公平处置,私下里给她拉了偏架。
    否则单纯从勾心斗角而论,云风篁这次可以说是惨败。
    简直毫无还手之力:她私下做过的没做过的有嫌疑的事情统统被翻了出来,却连对方是谁都还云遮雾绕。
    这在云风篁的宫斗生涯里,可以说是有生以来最丢人现眼的一次惨败了。
    完全没得洗,就是惨败。
    “婢子知道。”清人其实也晓得轻重,叹口气,“婢子一定督促底下人尽快将人找出来!”
    到时候她要亲手扒了那人的皮!
    十二皇子的正妃尚且敲定,东宫倒是又有了新的动静:孟氏欲以孟婆娑为太子侧妃,填补谢青鸟“暴毙”之后的空缺。
    这种做法是很容易理解的,孟氏跟云风篁原本就有着恩怨,之前废后之后的落井下石,更是差不多结成了死仇。
    面对云风篁恢复后位的现实,他们只能去站太子。
    赌太子能够熬到最后。
    “陛下呢?可准了?”云风篁听到消息之后挑了挑眉,问左右。
    赤萼说道:“陛下还没说什么。”
    “他应该是赞成的。”云风篁沉吟了下,说道,“陛下是真心实意想立那小儿,自然不会在意他借助联姻丰满羽翼。说起来也是谢青鸟太过无用,都是有孕在身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会连命都丢了!”
    “娘娘,咱们要阻拦么?”赤萼轻声问着,“太子原本就野心勃勃,若是再得孟氏女,往后只怕……”
    难以铲除。
    “阻拦不了的。”云风篁微微垂眸,叹口气,“你们以为陛下不表态是做什么?无非是等着本宫先开口赞成此事罢了!前番之事,陛下对本宫高抬贵手,这会儿,该本宫回报他了。”
    虽然淳嘉没有明说,但云风篁很清楚他的秉性,这是双方该有的默契。
    他对她心慈手软,她也合该对他更加温柔体贴,别叫他为难……
    皇后有些厌烦的皱了皱眉,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皇帝显然算是对她不坏的,做事也公允。
    然而云风篁要的不是公允,是偏袒,是明明白白的不问道理的偏袒。
    “去个人太初宫,就说本宫看孟婆娑才貌双全,面相也好,很宜子嗣,若能侍奉太子,却是极好的。”她定了定神,缓缓说道,“虽然明惠才去,但太子乃是储君,非常人可比,这会儿也差不多可以定亲了。”
    这消息叫孟氏知道了,却也不甚高兴的起来。主要是太子妃前车之辙,怕孟婆娑进宫了跟太子妃一样,没好日子过是其次,关键是没有子嗣缘分,这问题可就大了。
    虽然云风篁才恢复后位,至少短时间里也不好做的太过分,但这年头做婆婆的有的是法子折腾晚辈,遑论宫闱里私下的手段还少么?
    像太子妃难道是被人强灌的三尸虫?
    万幸的是,这时候庆慈宫传出了一个消息,让云风篁暂时顾不上调教新任侧妃。
    太皇太后醒来,自言时日无多,想去行宫小住。
    淳嘉对此颇为诧异,实际上君臣后宫都很诧异,毕竟太皇太后如今的情况,实在不适合移动。
    但她态度很是坚持,说是当年跟先帝神宗就是在行宫定情的,如今自觉没多少日子了,也想在行宫走。
    这就不好再劝了,皇帝不想承担责任,于是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对外宣扬了,又公开征求了群臣、宗亲的看法,大家一起劝了太皇太后一回……主要是周王为代表的几个老字号藩王到庆慈宫劝说了一番,没劝住,也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本来以为要被取消的避暑,顶着三伏天的大太阳开始了。
    虽然云风篁主持这种迁居是熟手,但珍王跟康安公主年幼,少不得她格外照顾些,此外太皇太后那儿,她这做正经孙媳的人了,也得天天过去请个安探望下,以示孝顺。
    如此自然顾不上刁难东宫。
    为了让太皇太后能够平安抵达行宫,不至于在路上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以至于影响到皇帝名声,淳嘉颇为耗费了一番心思,甚至还让工部专门设计赶工了一架凤辇。
    总之颇为提心吊胆的奉着凤驾到了绮山,见太皇太后虽然神情委顿,到底没有立刻咽气的意思,上上下下才松口气。
    这时候太医私下里也给皇帝说过了,太皇太后是决计不可能撑过今年的。
    她还要坚持来了这行宫,基本上是不太可能回去宫城了。
    淳嘉将这事儿转告云风篁,叮嘱她接下来日日都要去太皇太后跟前侍奉,毕竟装都装了这许多年孝顺晚辈了,没得因为这几天的懈怠叫人说嘴。
    云风篁答应下来,却问:“陛下可曾与皇祖母打探善渊观之事?”
    “朕问过了,但皇祖母顾左右而言其他,她如今这情况,朕也不好多问。”皇帝哂道,“怎么?你怀疑皇祖母坚持来行宫,是为了此事?”
    “是。”云风篁点头,“妾身是听说过皇祖母与先帝神宗情分深厚的事情的,然而行宫纵然是定情之地,宫城岂非也是皇祖母跟神宗先帝相处多年的地方?都这会儿了,却何必折腾自己呢?往常皇祖母过来避暑,也没见对此处格外留恋。妾身还是觉得,皇祖母是为了善渊观。”
    淳嘉沉吟道:“朕会找机会再问的,只是你就不要跟皇祖母开口了……免得出什么岔子。”
    这倒不是不信任云风篁,而是怕云风篁问的时候太皇太后有什么受到刺-激的表现,会让人怀疑皇后不安好心。
    至于淳嘉自己,毕竟是天子,总比皇后自在得多。
    云风篁也就答应了下来。
    虽然做了皇后,但她在行宫住的还是习惯的兰舟夜雨阁。
    这日才亲自哄了两个孩子午睡,脱身去后堂歇息,赤萼进来说道:“娘娘,敬婕妤的事儿,相关之人都查清楚了。只是敬婕妤本身却一直不相信此事,直说那些人污蔑于您!”
    云风篁听着微微一哂,说道:“她一向是个聪明人。”
    见赤萼不解,随口解释道,“敬婕妤兴许是真的不相信本宫会害她无所出,但幕后之人手里证据不少,她怎么可能没点儿怀疑?只是……这事儿若是假的,她便等于白白损失了本宫这个靠山;若是真的,她如今能拿本宫怎么样呢?不过是平白招惹本宫这么个大敌。”
    所以,姜明淡干脆矢口否认。
    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赤萼皱皱眉:“那敬婕妤可要处置了?”
    既然不是真的相信云风篁不会害她,到底是个隐患。
    “……罢了。”云风篁思索了会儿,意兴阑珊的叹口气,“她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当年之事,说起来也是本宫对不起她,既然她懂事,那就这样吧。”
    赤萼不太放心:“娘娘仁善,但若是敬婕妤包藏祸心……这?”
    “本宫比她先进宫这些年,膝下还有诸子嗣。”云风篁看她一眼,平静道,“若是有朝一日还会栽在她手里,那只能说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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