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发作。
他的忍耐力从眼睁睁看着自己母妃死的那一刻，就开始逐渐增强，直到变成铜墙铁壁连他自己都看不穿自己。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楚墨玹挂着耐心，毕竟楚墨羽是他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
“臣弟知道，臣弟自知劫狱天牢是死罪，臣弟愿交出所有，只愿陛下成全臣弟，让臣弟带丽婕妤离开。”
带她离开？
楚墨玹危险的眯了眯眼，“阿羽，她不是她。”
“臣弟知道，但她很像，这就足够了。”
楚墨玹听到这句话，心思在这一瞬间说不出的千转百转，但却意识到了一丝不对。
他了解自己这个弟弟，当初哪怕是看到和云洛心几乎一样的周婉儿，也只是震惊之后便漠然无视。
而这个丽婕妤，不过是肖像了些，值得他放弃一切，甚至冒着得罪他被处死的风险，也要带她离开。
楚墨玹不由想起了那个女人，在意识不清时所吼出的那句带着恨意的话。
难不成，是因为楚墨羽看见了丽婕妤招来的云洛心，所以才想要带丽婕妤离开。
因为带丽婕妤离开，也就是带云洛心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楚墨玹明明很清楚鬼神之说乃无稽之谈，但一想到，那可能是他见到她的唯一希望，他竟忍不住的想要相信。
“朕不同意。”
楚墨玹下了决定，“朕可以将她交给你，但她必须交代出云妃的下落，否则别想踏出京城一步。”
楚墨羽听后，忍不住一笑，“陛下，哪有什么云妃的下落，她已经死了，在你的面前跳下高台后，就已经死得彻彻底底了。”
楚墨玹的瞳孔一瞬间紧缩，呼吸似乎都停窒了一下。
这是他的伤痛，是他不可触及的逆鳞！
没有人可以提及，包括楚墨羽！
“来人，将襄王送回王府禁闭，没有朕的指令，不得外出一步！”
“是！”
侍卫们领命进来，楚墨羽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别动她，否则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自从楚墨玹当上皇帝，楚墨羽就没有再用这种平等的方式对他说过话。
云洛心死的时候，是第一次。
而这，是第二次。
楚墨羽被带了下去，楚墨玹当即回到了落心宫，见到了一身红衣的云洛心。
只一瞬，他就怔住了。
那端坐在熟悉床榻上的身影，竟让他忽然想起了他和她成亲的那一夜。
那一夜，整个王府都是颓败哀伤的。
因为他是堂堂的四皇子，却娶了一个名声不佳，还极为不受宠的庶女。
真的没有比这种方式，更能打击一个皇子，将其赶出逐储之行了。
宾客都是来看笑话的。
宫中的赏赐更是寥寥无几。
连王府自家的下人，也对自己才华横溢却不被皇后皇帝所喜的主子感到伤心。
可楚墨玹却觉得，那是他生命中，最开心的日子。
他终于，得到了他此生最想要得到的人。
“陛下到底要臣妾说多少次。”云洛心猛然抬头的怨恨目光，将他无情的从回忆里拽了出来。
“云妃死了，她已经死了，如果你真要见他，臣妾这就帮你招她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