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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房间。
    道士们正与和尚们大眼瞪小眼,刚犹豫着准备试探和尚的间谍身份, 只听旁边房间传来床板“咔嚓”、“咔嚓”碎裂的声音。
    其中有个道士, 回房前听了张双迎描述的青阳与魔祖的故事, 又知道青阳就住在隔壁,闻声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这么激烈的吗?”
    听这声音,愣把两张床都睡塌了,其中至少有一张得是和尚的床吧!
    “嘶……”那道士情不自禁同情地说,“阿弥陀佛……”
    绝明、绝心:“??”
    怎么的,我们无量度人是为了进门,你们阿弥陀佛,是想和我们交换切口吗?
    充满遗憾地睡了一个晚上,早晨起来,青阳发出的第一声都是深深的叹气:“唉……”
    “唉……”
    旁边的红莲上,罗睺的叹息和青阳的同时响起。
    青阳侧脸看了眼魔祖,抿着的唇就笑开了,精神抖擞地起来:“趁着早起,我去找各位道友借针线。”
    罗睺连忙隐匿了身形跟上,他也挺期待新衣的嘛,又是小道士亲手做的。一边走,他一边甚至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千重纱,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昨晚就是这玩意儿,阻碍了他爱情的发展。
    青阳出门,外头是难得的晴天,一些道友轮班回来,也有道友匆匆出门,赶去搬砖。唯一的相同点是,他们看见青阳之后,都是神色一变,先是神情微妙,然后或是冲他合掌,或是对他作揖,带着敬意。
    “???”青阳莫名其妙,这些合掌、作揖的和尚、道士里,也有不少年逾古稀的,头发眉毛都白了,冲他这个小辈行礼。
    罗睺在旁边冷然一笑:“凡人,惯会溜须拍马。本尊不过是昨日现了回身,今天便有这般多的人知晓了,讨好于你。”
    ……是这样吗?青阳狐疑地想,他觉得以这些前辈的品性,不是那种知道了他供奉魔祖,就会溜须拍马的人啊,而且,他们目光中的敬意是很沉重的,仿佛在看什么舍生取义的英雄……甚至是有点神明化了。
    再一细琢磨,青阳倏然想起,昨天魔祖现身时,他大声嚷嚷的那几句“睡师尊”……
    青阳手握拳头,一敲脑门:难怪呢……!这些前辈哪是在讨好,根本就像是在拜灶王爷身边的灶王奶奶一样吧!
    尴尬过多,青阳反而淡定下来,抹了把脸继续借针线,四下里拜访了一圈,一无所获。
    恰好旁边有一小队和尚,交头接耳地走过:
    “早听说圣上派大阿哥来黑龙江,辅佐黑龙江将军守卫边境。今早超度的阴魂说,他们进城看过,倒是纪律严明,不如我所想那般。”
    “这是好事,回头我们超度,需要进关到城里去,若是世扰俗乱,有人乱闯法场,也会对超度大有影响。”
    “嗯?”青阳搓搓手,露出了想要占便宜的表情,“大皇子来了啊,那刚好,我烧个信给他……”
    军营之中。
    胤褆坐在自己的帐篷里,蹙眉看明珠寄来的信:
    【……如今朝中风向千变万化。太子静养已长达五月,很多人都在怀疑,太子是否已经病入膏肓,又或是更糟。原本支持太子的各方势力也在四处摸寻,臣以为这正是大好时机……】
    【……圣上多次出巡,太子不在东宫,每每便是由四阿哥监国,八阿哥辅佐。此二人更是被圣上委以重任,平时被派遣往各处要税。我请八阿哥于巡督过程中多多留心,然而五个月过去,八阿哥也未曾拉拢来任何一方势力……】
    【臣深知圣上器重张鹏翮,将数年来与张鹏翮接触的经验告知于八阿哥,然而半月前,有线人来信,说是张鹏翮屡屡对四阿哥大加赞赏,却未曾提过八阿哥之名……臣实是怀疑,是否八阿哥已为四阿哥所拉拢?】
    【为防王爷身在边境不知朝中事,臣将数月以来种种皆写在信中,告于您知。王爷心性热忱,却也需知晓防人之心不可无……】
    【……如今您既在军营中,不防多与黑龙江将军亲近。臣在朝中自会替您打点,望您尽快实掌兵权……】
    胤褆越看,眉头越皱,读到最后明珠的殷切嘱托,心情烦躁地一揉信笺,将这满纸的怂恿扔进火盆之中。
    他靠在简陋的座椅上,撑着头看着火盆中一点点燃尽的信纸发呆。
    焦灼的炭火间跃动着零星的火花,宛如他曾经的野心,似乎可以灼伤一切阻拦前路的纸老虎,但细细回看,便如同无根之木。
    他甚至想不起自己的野心从何而来,似乎是因为自己打小不服输的性格,又似乎是自小对母妃的敬仰。
    惠妃的性格,看似贤淑,实则外柔内刚。胤褆头一次随伯父福全上战场,夜晚因为第一次杀人而惶恐不得入眠时,便曾想过自己的额娘,他甚至觉得,如果是惠妃在此,想必她的刀子会比她的眼神还要冷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他的额娘便是那样冷锐又聪慧的女子。
    胤褆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口袋里的九纹钱。
    夺嫡一事,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背后有明珠推着,有八弟、九弟、十弟推着,甚至还有更多他都说不上名,但在明珠等人的悉心运营下聚拢来的势力。如今太子不在朝中,东宫势力各自分散,正是他奋力一搏的好时机。
    可他却想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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