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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亭山把陆美华安顿在本市最好的医院,每个月带着姜遇桥去看望一次,后来陆亭山去世,就变成姜遇桥独自去看她。
    开始一个月一次,后来三个月一次。
    到现在。
    变成半年一次。
    其实无论对于谁来说,这种见面都是一种折磨,只要一见面,他们就会想起那些痛苦的,压抑的,难以释怀的过去。
    “我前阵子去看她,状态还不错,”老爷子盛了碗汤,“你不用担心,不想去也不用逼着自己去。”
    闻言,钟可可抬起头,看向姜遇桥那张清俊平和的脸。
    薄薄的窄双眼皮垂下,露出一道浅浅的褶。
    神情清冷无波。
    唯有握着杯把的手腕,青筋微突。
    从小到大,他都这样,好像没有什么事能搅乱他的心神,但钟可可知道,他只是比同龄人都能忍耐。
    老爷子叹了口气,“人生就这短短数十载,有的事情,能放下,就尽早放下。”
    知道老人家的苦心,姜遇桥笑了笑,“谢谢爷爷,我知道。”
    钟可可听着,握着筷子的手一松,突然有点儿装不下去,“不然以后我陪你去。”
    闻言,姜遇桥对上她的目光。
    清晨的阳光正好,晃得钟可可皮肤有种透明的质感,那双澄澈真诚的眼,也仿佛落了明亮的光晖。
    早就打好盘算,她眨着眼说,“我现在还有假期,只要是周末我都能去,我可以陪阿姨聊天,看剧,做游戏,她见到我,一定会很开心。”
    越说,她眼角越弯。
    好像在她眼里,这世上没什么烦恼能真的称得上烦恼。
    姜遇桥看着她,心头涌起一股暖意。
    老爷子却听不下去,“开什么玩笑,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想点儿正事。”
    钟可可被吼得一哽。
    老爷子脾气有点儿上来,“别以为遇桥在这替你兜着,我就不知道你在学校干了什么,你妈都打电话告诉我了。”
    “你说你,两代长辈都是知识分子,怎么到你这,就把成绩混成这样,早知道就听你妈的,让你去补习班。”
    原本钟可可很怕补习班,但这会儿姜遇桥在,她的智商瞬间达到峰值。
    “补课可以,但不去补习班。”钟可可理直气壮,“有遇桥哥在,我才不要上补习班找那种混干饭的老师。”
    说完,她讨好似的冲姜遇桥一笑。
    眼下的两处浮起几道可爱的猫咪纹,活脱脱的一只谄媚的小猫。
    “……”
    姜遇桥压平唇角,撇开头,喝了口汤。
    “别人混干饭,你遇桥哥就活该被你折磨?”老爷子毫不留情地拒绝,“而且人家忙着学业,哪有功夫给你这个学渣补课。”
    闻言,姜遇桥终于忍不住,拳头抵在鼻尖下方,卷着不明显的笑意咳了两声。
    “……”
    被两人前后夹击。
    钟可可毛都要炸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她不要面子的吗!
    钟可可气得不行,扔下筷子不吃了。
    见她那副受气包的模样,姜遇桥替她挽回一丝颜面,“其实现在也不适合补课,最重要的是跟着老师整理和复习。”
    老爷子认真地听着。
    钟可可低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
    姜遇桥视线落在她身上,“而且爷爷说的对,我确实很忙,今天我就要回学校弄论文。”
    顿了顿,他又道,“再说,我也不是没给你补过课,效果并不好。”
    听到这话,钟可可像是想起什么,抬起头。
    姜遇桥的确是给她补过课的。
    在她十岁的时候。
    那会儿的她比现在玩心还重,即便是姜遇桥在她身边,她也无法静下心来听课,姜遇桥试了几次,觉得烦,就没再给她补。
    当时钟可可乐得屁颠屁颠的。
    别提多高兴。
    回忆起这一段自己埋下的祸根,钟可可表情更难看了。
    隔了几秒,她支支吾吾地解释,“那不是,那不是我小吗,”越说,她声音越低,“说不定现在好多了呢……”
    似是觉得这话十分有趣。
    姜遇桥嘴角荡起一抹极为明显的谑笑。
    就这么盯着她,直到她圆润的耳垂因为羞赧变粉。
    姜遇桥靠在椅子里,以一个松散又漫不经意的姿态望着她,“你确定,现在我给你补课,你就会好好听?”
    钟可可应声抬头。
    下一秒,就跌入那双仿佛挑染了春风般漆深的眼眸。
    仿佛一瞬间被棉花团堵住了喉咙,一个字,哪怕一个音节,都吐不出去。
    在这一刻,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不断加快。
    再放大。
    就这样对视了两秒,钟可可肩头一松,败下阵来。
    答案当然是不能。
    因为只要姜遇桥在她眼前一秒,她的神志和心,就有一秒在躁动和叫嚣。
    当天下午,姜遇桥回了学校。
    钟可可本想去送,但被老爷子拦住,让她必须好好在家学习。
    钟可可撒泼耍赖没用,只能眼巴巴看着姜遇桥上了付远航的大G。上车时,姜遇桥刚巧在接电话,似乎在说很重要的内容,他眉头微皱,偶尔点头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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