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回的受害者由七海出面处理,之后大家就待在监控室里等衣物干燥,之后再继续下一步计划。
操溯半出神地听雨水从移动挂架上的衣缘滴落,啊,午饭时间到了。
理智上她想跟着听开导的,但是大脑接收声音信息的格式无法读取,越听越困。
任务继续意味着今天没希望优雅地用餐,无法反抗的规则下她认为至少不能缺餐。
好香啊,七海前辈喷的香水款式是?
停!不能再想了。
“七海前辈,悠仁,我出去买点东西。”七海和虎杖的外套在战斗中淋湿,作为唯一幸免淋湿的人,操溯提出要离开一会儿。
发尾断断续续滴落雨水的虎杖没穿里衣,现在套上操溯脱下来给他的短袖,尺码很大,应该原先就属于虎杖。
“不要走太远。”七海建人移开目光,交代道。
幕后之人很有可能逗留案发现场,毕竟五条悟嘱托的对象还有无色界操溯,七海建人有点担心她。
“好。”操溯揉了一把虎杖的粉毛。
……
好累。
操溯的营业式笑容立刻消失。
难道冥冥中已经注定了吗?为什么她总是撞上这种容易暴露本性的事件。
治疗被咒术改造成咒灵的人,挽回不了虎杖内心被阴霾笼罩的结局。
对于今天遇到的事,无论是虎杖还是七海的情绪都带着显而易见的沉重,这是再普通不过的共情了。
她的共情系统时灵时不灵。偏偏这次也不灵,故而做不到为陌生人的遭遇真心实意地愤怒,恰好证实她打心底不在乎他物的凉薄面目。
毫无疑问,她的表现和热血青春真善美JK人设背道而驰。
跟五条悟出任务时完全不需要有道德觉悟这方面的考虑,虽然会被五条悟吐槽几句,比如被抱怨在他面前才暴露不良。
她抠开眼影盒的底盘,取出被夹得微微走形的香烟。
提前练习也来不及了,这样下去肯定要暴露的,虎杖他才不会喜欢真正的恶劣的她……应该。
哒——
看起来是口红才对的口红管其实是打火机。
啊、啊、啊……好不容易培养上去的羁绊一旦断了她要黑化的!
所以说开启全无条理的目标非常容易夭折,可恨但凡她交际圈广,也不用选择五条悟的信息库。利用五条悟的资源找到回家的办法,这种目标的实现遥遥无期的感觉。
操溯深吸一口香烟,将只抽了一口的烟丢进灭烟盒里。
是了,没有坏心思的无色界操溯同样是不抽烟不嗜酒的乖女孩。
“麻烦给我两份招牌大阪烧,多加料。”她对店员微微一笑,拿出五条悟的卡付账。
……
叩叩叩——
“我回来了。”
宽大的校服从里到外塞得满满当当,操溯的校服从虎杖口中的狩衣即视感变成了北极熊,左右手各提一份大阪烧一摇一晃地像只企鹅。
“七——海、前——辈!我回来啦!”
开门的七海和她沉默相视。有那么一秒,七海梦回高专,看到了当年在任务中突然消失,去买零食并优哉游哉闪现回来的五条悟。
操溯满眼无辜地回视,隔着面具和眼镜,七海只看得见她翘起的嘴角。
“请进,欢迎回来。”七海被她那股炙热的视线盯得不自在。
“好的。悠仁,饿了吗?我买了大阪烧,这份是七海前辈的。”
虽然是师生,但幸好气量方面还有一道天堑的距离,七海建人如此评价。
“大阪烧?好久没有吃了,好棒——”虎杖从七海建人身后挤出来。
两个人又黏成一团,操溯拔出口袋里的芝士蛋糕,一口麦茶一口蛋糕,虎杖时不时也会咬上一口,食物最后大部分都进了虎杖的肚子里。
操溯笑眯眯地看虎杖解决,如果伏黑惠在场,肯定又要吐槽虎杖在当她的食物垃圾桶。
大阪烧的料很足,没有加钱就这么给的话,下次去就倒闭了吧。
看来他确实饿了,居然这样盲目地接受别人的赠予,七海靠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腿上堆满操溯送的小点心。
*
会议结果决定兵分叁路,七海先行追逐咒灵去了。
二人组趴在前座靠背上,副驾驶放了一只笼子,里面关着几只蝇头。
其中一只蝇头长相独具猎奇萌感,虎杖和操溯忍不住盯着瞧。
“丑得可爱?”
“说不出的感觉呢。”
操溯虽然很想把那只长翅膀的蝇头抓出来,但天然丧失与咒灵和平共处权力的她,如果出手会是一捏就不复存在的情况。
添麻烦没什么,可要是虎杖的好感下降就不妙了。
啊……
“伊地知先生,请问蝇头是你抓的吗?一次用不完是放了还是拔除呢?蝇头可以关进咒具冰箱保存吗?伊地知先生,您有七海海的学生照吗?伊地知先生,那里有一家奶茶店。”
七海海是七海建人,五条悟和虎杖带头亲昵地称他“七海海”。
操溯对这个称呼如获至宝,短短的路程提到七海海的次数高达十九次,在此之前已经喊得正主表情皲裂。
女孩子的嗓音,加之诡异的五条悟风格语调。“七海海”叁字被唤得跌宕起伏,千回百转。
七海建人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能如此“活色生香”。
……
伊地知有个微不足道的心理阴影,他害怕被五条先生喊名字。
现在要增加一个人。
伊地知额头挂着冷汗,终于来了吗这一天,问一堆比猫滚乱的毛线团还无厘头的问题的人,终于不仅限于五条先生了。
话说……是否混进了危险奇怪的问题。
“无色界同学想要喝奶茶吗?”生存本能告诉伊地知,最好选择最后一个回答。
“不过我最讨厌奶茶的糖了,即使告诉店员要无糖也还是甜得腻人。”操溯接的话让伊地知的脸色更加憔悴。
又揣摩错了。
就像五条悟只需要发题和自动回复工具人一样,操溯的问题也是五条式的,好在操溯的跳跃思维暂时未出现必须落实的征兆。
操溯日渐五条化,尽管这样,伊地知仍然感激操溯的出现。自她进入高专以来,五条先生为难他的频率直线下降了几十个百分比!
难得过上正常的辅助监督生活,伊地知心怀感恩,暂离高压生活的当下在高压后堪称皇室级度假的享受。
万分感谢无色界同学,蝇头可以拿去玩的,请随便玩(别玩他就可以)。
虎杖对车内尴尬的气氛有所察觉,“珍珠奶茶是什么味道的,我还没来得及尝试的说。既然这样,下次我们去静冈野营BBQ怎么样!”
伊地知:珍珠奶茶和野营有关联吗?
“伊地知先生,劳烦您停下车,我们去买杯奶茶。”操溯说。
虎杖没喝过,那就该有一份奶茶体验,这是她的看法。
于是行动派的她于是叫停车,牵着人下去了,打算顺便聊聊双人甜蜜野营的事。
“咦?是那种会啵叽啵叽的黑珍珠奶茶吗?!好大——一杯,我们点情侣套餐?”
声音越传越远。
伊地知松了口气,还好真的是单纯地想买奶茶。
*
此时单纯去买奶茶的二人组,在仅隔一条马路的队伍尽头排队。
操溯买了两支棉花糖。
相性值约莫满点的二人抵抗诱惑再次失败,藏在棉花糖里接吻。
如果是在校内,这就是另一种剧本了。
*
映画电影院事件发生前——立里樱高中。
霸凌者的大脑和实验室迷宫里的白鼠,是否白鼠迷宫里的白鼠智商更贴近正常人。
否则霸凌者为什么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原地踏步,热衷于重复做为人不齿的事,心安理得地把权威构建于他者的自尊上。
“真恶心,快点教训他啦。”
恶心的才不会是他,在顺平眼中真正恶心的人们正做恶心事。
明明是不相干的群体……
鼓动的那个女人神情难掩获得男性认可的骄傲,自以为地位崇高,乐在其中真的意识不到自己在扮演玩物的角色吧。
这些家伙明面上在为她“被性骚扰”出头,实际上是闲得没事干去满足所谓强者的虚荣心,对维护的人没有半点尊重。
无妄之灾,诽谤侮辱不是早该习惯了吗?为什么……
之前他们也没少编排顺平和操溯。
这次换了对象,顺平郁积的恶气不知怎么就彻底决堤了。
“为什么要看你,你没照过镜子吧。”好歹闻一闻自己身上狭隘卑劣的味道。
哪怕是在他房间里,躺在他床上刚洗完澡的操溯,顺平都能问心无愧。
说完这句的顺平又被人朝肚子狠踹了一脚,痛得蜷缩起急促呼吸时,他看到——就在那群人身后,几步之隔的教学楼玻璃内,眼神躲闪、装作路过、视而不见的班主任。
早该习惯了……
那个女人不满他们敷衍的教训,再叁重复强调要那些在霸凌过程中抢电影折扣券的男生认真揍人。
领头的那位眼珠一转,“喂,小吉野,你和那个女生很熟不是吗?介绍给我们认识啊。”他指的是操溯。
肮脏的心思昭然若揭。
……
“我们不熟,她离开了。”顺平绝对不会答应。
混混们威胁无果,恼怒起来,“不识好歹,给我教训他!”
就算被冒红光的烟头碾在额头上,被逼迫吞下恶心的虫子,顺平也没吐露出任何有关操溯的信息。
会结束的。
忍耐中的一天迟早会结束。
……
一觉醒来操溯已经离开了。
顺平回到曾经忍过无数次的“普通”校园生活,感受钝痛的身体踩在拖长的影子上,懒得修饰伤痕累累的皮肤与脚印交迭的校服。
这或许就是他的正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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