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肉做的还不错。”萧知娴尝了尝碟子里的鸭肉,虽然是肉不过一点也不油腻,配上一碗热乎乎的瑶柱香菇粥,吃的肠胃舒服熨帖,招了招手叫对方不用继续忙活。“你坐这里跟我一起吃,布菜要丫头做就是了。
“能服侍妻主,是我的荣幸。”林知寒一开始还有些扭捏,随后看到萧知娴点头,这才放心的安稳坐下,小口小口的吃着面前的青菜。
“知道驸马爷与公主伉俪情深。”思安笑眯眯的接过林知寒手中的活计,“可是这种粗活叫奴婢来就是了,驸马请坐。”
也就只有思安这样身份的丫头敢这样说话,林知寒脸一红,偷眼去看萧知娴的反应,可萧知娴被一碗粥开了胃,此刻满脑子都是眼前的美食,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再叫思安加些粥,“从来没觉得这粥能这么好喝,今儿我让你递的奏折你递了没有?”思安怕萧知娴一次吃太多把胃撑坏,只添了半碗,多夹了些菜放在瓷碟中。“主子吩咐的事儿怎么能忘,奏折一早就递上去了,皇太君知道您醒了不知道该多高兴呢。”
萧知娴点点头,伸手夹了一筷子鱼肉亲手放进林知寒的碗碟中,“驸马这几年劳心劳力,还是多吃点补补身子吧。”林知寒愣了愣,眼神中多了许多的不可置信,低头袖子遮住上扬的嘴角,赶紧夹起鱼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还有。”萧知娴把脸转向思安,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吩咐道:“你去库房找那些最贵的料子,给驸马做几件新衣服,年纪这么轻,身份又尊贵,合该穿些好的衣服。”话音还没落,突然想起那个爱吃醋放刁的云儿,“挑次一级的分给府里其他人,按资历大小分,这事儿你看着办吧。”
思安当然明白主子的意思,今天改支银子的惯例也好,让驸马亲自写休书也好,如今的分布料也好,都是为了建立驸马的威望,打压恃宠而骄的新人,补偿安抚不得宠的旧人,心里赞叹了一下公主的手段,心里更是佩服了。ℛΘūщёńщū.dⓔ(rouwenwu.de)
林知寒虽然沉浸在喜悦中,但是总归是世家出身的尊贵嫡子,从小跟着父亲学习管家御人之道,怎么可能这点都看不明白,就算不能得到宠爱,给些尊严体面也好过之前。况且几位弟弟虽然一位接着一位进门,但是除了二公子母家尊贵些,他日有可能做个侧君,其余的也不过是公子,不打紧。
一顿饭吃的萧知娴开心极了,丝毫没有注意身边人的小心思,酒足饭饱不由得想起之前在医院工作,每天病号排长队,从来没有按正点吃过饭,哪次不是点个外卖凑合吃两口就罢,抬手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伸手接过玉竹递上来的热茶,热腾腾的茶水入口,舒服的自己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林知寒喝了热茶就带着萧知娴回了书房,当着面写了给宁氏的休书递给萧知娴过目,萧知娴虽不是全都认得,大略看了看内容没什么问题,这字也写的如本人一般清秀好看,点了点头差人把这休书送去宁家。
“你给我找些诗词,还有跟飞云有关的书籍,风土人情气候变化天灾人祸。”萧知娴一边在书房里踱步,一边吩咐林知寒,“还有,边疆的战事,对手长兴国的所有东西,都给我找来。”虽然自己不会,不过万事都得学习,在这个敌我不明,又一无所知的地方,依靠自己才是最有用的。
林知寒虽然不知道萧知娴的真正意图,不过看着这些书的种类,心念一动,冷汗顺着额头划过脸颊最后落在手背上,公主以前从来只问风月,朝堂之上只有太女和四公主在斗,如今怕不是,动了夺嫡之念了吧。
之前母亲曾经提到过之所以将自己许给二公主,只是为了二公主的父亲,已经故去的宁华皇贵君。
当时的皇贵君深受女帝的信任和喜爱,二公主出生之时被称作是唯一能够与太女争夺皇位的人选,母亲深谙官场之道,所以早早就请旨将自己这个嫡出的长子许配给二公主,只可惜宁华皇贵君次年就故去。
据母亲所说,二公主从小就不上进,又贪玩调皮,皇太君也溺爱的过分,女帝似乎从来没将她当作储君培养,久而久之便也没人把她真的作为威胁。母亲为此不知叹了多少口气,也是为了二公主不争气的事,这几年自己都没能回府。太女和四公主斗的如火如荼,叁公主被奸人暗害,据说伤了元气,整日窝在府邸修养。
可如今,为何刚刚醒来的公主却性情大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知寒看着背对着自己在书架上挑拣书本的二公主,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该做如何反应,此时公主肯告诉自己这些,是不是因为信任自己?
萧知娴翻看着一墙的书,全是些诗词歌赋,其中还夹杂着好多本《男德》《男戒》等等有的没有的书,随便翻开几页内容令自己大开眼界。
“要遵从妻主的话,不可以违背,要照顾好妻主的饮食起居要”萧知娴努力的辨认着上面的字,前后文一猜,也能明白个七七八八,越看越觉得有意思,一字一句辨认着读。“不能抛头露面。”
而此刻的临风馆,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妻主变了。”云简之听到下人来报,妻主竟然没有来自己的临风馆,反而醒了之后的第一顿饭是在驸马那里吃的,以往妻主从来不搭理驸马,如今怎么能去听雨轩用餐,当下就砸了桌子上的一套青瓷碗碟,“她以前可是日日留在我这里的。”
越说越觉得委屈,云简之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滴答答落个不停,看得旁边的合香都红了眼圈,急忙上去劝慰道:“主子别气坏了身子,驸马再怎么样也是驸马,总是要给几分面子的。”对着其他伺候的人使了个眼色,换了新茶递给云简之。
“可是”云简之抽抽嗒嗒的哪里喝的下去,伸手推开眼泪又跟着落了下来。
合香拿了块新的手帕将旧的换下,“主子也该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气,天下女人都一个样,您总是闹,公主说不定是发现了驸马温柔体贴的好处呢。”
云简之听了这话发狠摔了手里的手绢,回过头来对着合香就是一顿骂,“我哪里不如这个人老珠黄的老男人,温柔体贴,我看就是窝囊,你如今胆子大了竟然帮他说话!”
合香不紧不慢的把手帕捡起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我的好主子,驸马只不过是在刚进门的时候,罚了您跪了一个时辰,那日确实是您礼数不周。”合香从小跟着云简之在闻香阁里生活,两个人说是主仆更像是亲兄弟一般,没有什么话是不敢说不好说的,“您由着性子,闹的公主扣了驸马一个月的月钱也就够了,如今倒是越来越跋扈,处处显摆欺负驸马,连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云简之刚要反驳,又被合香抢先一步,“这女人本就花心,更何况八公子已经进了府,您再不收敛,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这故事您在闻香阁是没有看过还是没有听过。”
“我”云简之被合香责备一时气急也说不出什么来,况且自己当时确实是花魁之宴上被二公主看中娶回家门,除了这张脸再也没什么可以留住她,想到这里越来越心惊,紧跟着脸色都变了。合香瞧着主子的脸色变化,软了口气劝导,“阿云,爹爹那时把你托付给我,就是让我时时刻刻提醒你做事,这一年多来你被恩宠蒙住了双眼,我说你一句都不听,如今八公子进了门,驸马这边怕是要有新的变化,你要是再不听我的,怕是以后就难说了。”
云简之呆坐了半晌,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以后就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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