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门砰一声被推开,慌里慌张,撞出一团潮湿温热的香。甜嫩嗓音轻易驱散阴霾:“怎么啦?呀,被子都掉地上了!”
脚步声哒哒哒跑到床边,顾笙笙抱起被子盖回他身上——压了两床被子,怪不得这样热。
沈妄抬手把被子掀开。他的力气也恢复些许,不至于手都抬不起来了。
顾笙笙也不恼,挺高兴地道:“力气挺大,烧退了吗?”
带着温热水汽的手伸了过来,那股香愈发明显,是蔷薇。
沈妄一分神,就被她摸了个正着。凉凉软软的手搭在额头上,停驻片刻。
很久很久之前,也曾有双温柔的手覆上他额头。
又想起梦中事。沈妄眉心一跳,面沉如水:“大白天洗什么澡!”
这气发得莫名其妙。顾笙笙心情大好,不跟病人计较:“退烧啦。对了,你按铃干什么?”
沈妄道:“我喊的是佣人。”
顾笙笙坐在床边,翘起笔直莹白小腿,一边给自己摸润肤乳一边道:“我把她们都赶走啦。”
沈妄语音微抬:“都赶走了?”
顾笙笙理直气壮道:“对啊,她们成天偷奸耍滑,不赶走还留着过年吗?哦,还剩了一个李嫂,她正打扫客厅呢。”
沈妄没有夸顾笙笙雷霆手腕,而是侧过欺霜赛雪的一张脸,问:“赶走佣人,你吃什么?”
顾笙笙骄傲道:“我做呀!”
“你?”沈妄发出一个音节以示讥嘲。
顾笙笙根本没听出来,语气愉悦道:“对了,你还没说呢,按铃要做什么?想上洗手间吗?刚才李嫂说,你房间有夜壶,可以用那个……”
沈妄磨着牙一字一顿:“扶我起来!”
真是坏脾气。顾笙笙只好把润肤乳放下,架起沈妄去洗手间。她手上滑腻腻香喷喷,沈妄摸了一手,大皱眉头:“你手上蹭了什么?”
顾笙笙倾情推荐:“是润肤乳呀。这个又香又好闻,我看你皮肤好干,洗完澡涂上就滑溜溜了。”
沈妄敬谢不敏,拿湿纸巾大力擦手,好似沾上一点就会让他的小沈失去阳刚之气,雄风不再。
顾笙笙扁嘴,却不得不承认沈妄皮肤苍白却细腻,心中大叹天道不公。
等沈妄洗了手,擦了脸,顾笙笙又像蜗牛搬家一样,吭哧吭哧背着他挪回床上。
少女的喘息又甜又软,沈妄长眉拧起,一躺下就过河拆桥:“我要睡了,你出去。“
顾笙笙此刻脾气好得不得了:“好哦,我去给你煮点粥。你有事的话就喊一声。”
煞有介事,竟是真要去下厨房。只怕想当寡妇之心不死,煮出一碗砒霜送他上路。
顾笙笙听不到男人腹诽,脚步轻快地跑下楼梯。
白日里,这间别墅的全貌映入眼中,是顾笙笙从未见过的气派典雅,也透着冷清。
透过别墅的玻璃窗,外头的常青树叶尖滚动水珠,如无数颗钻石闪烁。一扇镂空铁门掩着,外头便是自由的世界。
可顾笙笙知道,门外守着许多保镖。原主明里暗里试过越狱很多次,从没能成功过。沈家商业巨擎,从不做赔本买卖,不会让一个冲喜新娘逃跑,人财两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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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李嫂正拿着塑料袋打包,装的是刚才的剩菜。这可都是好菜,带包回去让孩子饱饱口福多好。
谁知顾笙笙走了进来。
李嫂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就被主人家撞见,慌张道:“夫人,我……我想着这些菜倒了也是浪费,我……”
顾笙笙一笑:“没关系,这饭菜我没动过,是干净的。”
她眉眼秾艳,整容痕迹明显,总给人不好相与的感觉。她这一笑,却是纯稚娇憨,叫人不由得沉醉在她秋水般的眼波里。
李嫂的难堪紧张在这一笑里淡去了:“谢谢夫人。”
顾笙笙怕李嫂尴尬,不再多说,自己在厨房里参观起来。作为厨修,顾笙笙对厨房有着天然的热情与好奇心。
顾家的厨房明亮洁净,各种新奇的厨具闪烁着金属光泽。打开冰箱,里面摆着天南海北的时蔬肉菜,新鲜瓜果。
顾笙笙大开眼界:“这是什么鱼?好大的螃蟹。这时节还有樱桃!这是哈密瓜!”
冬日里的哈密瓜,在修真界可值十块上品灵石了!
李嫂不由得侧目。这位夫人虽说出身小门户,也不至于连车厘子和哈密瓜都没吃过。
李嫂心中诧异,仍然殷勤地给顾笙笙一一解答。还洗了一果盘车厘子送到顾笙笙手边。
智利空运而来的车厘子殷红如血,果梗纤细碧绿,沾染着晶莹水珠。送入口中轻轻一咬,果肉脆裂迸溅酸甜汁水。顾笙笙杏眸睁大,这可比樱桃滋味浓郁多了。
顾笙笙坐在高高餐椅上,纤细小腿晃悠着,一颗接一颗往嘴里送车厘子,一边旁敲侧击套李嫂的话,从中拼凑出了一些讯息。
沈家是一个大家族。老爷子沈淮山身子不好,在江南老家养老。现任家主沈宏才先后娶过两任妻子。第一任亡妻生下大少爷沈妄,第二任妻子祝萍生下二少爷沈霆琛。
李嫂学着其他佣人的语气,感叹道:“大少爷从前可真是风光,电视杂志上常常报道他,多少人家踏破门槛想跟他结亲。有一期封面上登了他照片,皇甫家千金直接派人把市面上的杂志全买回去了。只可惜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