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其它同类组织,这个基金会的名字有些特别,叫做“她她”,全称:她她女性发展公益基金会。
这是林以祺征集了各方意见后左思右想才敲定的,寓意简单明了,名字特殊好记,利于以后推广宣传。
基金会揭牌这天,培训学校也正式开业,两个仪式一起举行。
反正两个机构帮助女性的目标一致,又由同一个人发起,就连办公地点都紧挨着,以后还得捆绑宣传,倒不如合二为一,以壮声势。
应她邀约,劳动局、民政厅、教育厅和蓉城教育局等各个部门都派了领导出席,有了政府支持,再有一众企业家和知名学者到场,倒也算盛况空前,待各大媒体把新闻播出去,必然能起到很大的宣传效果。
作为外人眼中“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又是真正的利益共同体,林家人自然全都前来为她捧场,其中也包括素来跟她是死敌的曾慧。
一个是被骂了多年的小叁女儿,一个是被外界怀疑买凶杀小叁女儿的原配,这样的两个人不仅同时微笑着出现在镜头前,还表现得关系亲密,又是握手又是拥抱,不用猜都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八卦。
反正别人怎么骂怎么揣测都无所谓,林以祺只在乎能不能更好地帮她把广告打出去,扩大两个机构的知名度。
萧自宾一家四口自然也早早地到场,还带了些要好的朋友一起来。让林以祺意外的是,萧自宾的堂姐萧自愉居然也来了,这位大忙人当初可是连奶奶七十大寿都没参加的,林以祺和萧自宾订婚那次,她也是中途接了个电话就匆匆走了。ρō①㈧ⅤIρ.dё(po18vip.de)
“在这种事情上,我们婆家人当然要积极支持,给足嫂子面子。”萧自馨一脸得意,“不过呢,我大姐的原话是,作为婆家人不一定要来,作为女人却一定要来。”
林以祺笑着与萧自愉拥抱:“谢谢大姐。”
萧自愉向来不说客套话,笑道:“我找了些朋友替你筹款,他们一会儿就到。”
又有人陆续到场,林以祺忙着一个个招呼。和这类似的场合,她曾经历过两次。
一次是十八岁生日,林光济良心发现说要给她举办个盛大的成人礼,当时的确去了很多人,个个都对她很热情,夸她是小公主。可她心里知道,那些人背地里都在说闲话,也没有人是为了祝福她才前往的,所有人看的都是林家的面子。明明她是那场生日宴里光环四射的主角,可她就连踩在地上都找不到实感。
另外一次,是她和萧自宾的订婚宴。两家的亲戚朋友都很多,说只是简单办个仪式,其实还是很隆重。但那时的她和生日宴那天差不多,心里空落落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这一次,站在人群之中,面对无数镜头,迎接着一张又一张笑脸,她已经无比清晰地知道自己是谁,在做什么,也知道每一张笑脸背后的意义。
临上台前,方薇提醒:“林总,发言稿要不要再看几遍?”
林以祺笑:“没事,要真忘了低头多看两眼就行,大不了脱稿演讲呗。”
稿子全是她写的,没经方薇的手,就算真记不住了,也能顺着说下去,反正都是她的真实感悟,用不着编造那些假大空的话,更不用刻意煽情。
就在昨天,她还安排了记者专访,等今天的仪式结束,采访稿会同步推出。
关于她从植物人状态醒来后的巨大变化,关于这两个机构成立的原因、初衷,必须要有一个合理而感人的故事,才能说服群众,更具号召力。
这一切的导火索仍然是陈艳,只不过她简化了中间的过程,隐去当事人的身份信息,着重强调她去乡下考察的结果。
她想,如果陈艳能看到这一切,如果那些被她提及的已经亡故的女人都能看到这一切,肯定也不会怪她利用了她们的故事吧。
发言很长,比她先前写好的那份稿子多出很多内容,等她认真说完,竟感觉好像又把那两年的事经历了一遍,恍惚间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台下掌声四起,她站在上面能看清厅中每一张脸,哪些是应付着鼓掌,哪些是衷心赞同,一眼就能看出来。
只要其中还有真心,这条路就会越来越好走。
各方代表发完言,出席的企业家们开始举牌捐款,有些代表个人,有些代表公司,由雅晟、清辉、凌霄叁个企业领头,再有各方朋友支援,光这一次就募集了大笔善款,至少目前最紧要的助学项目不会资金短缺。
林以祺知道她那两位哥哥肯定会以私人名义捐款,却没想到能在整个会场独占鳌头,把萧自宾都远远比了下去。
“有钱真好啊!”募捐结束后萧自馨还在不停感叹,“人家捐的后面一长串零,我捐的……唉,还说我大哥有心无力呢,我现在才是有心无力。”
林以祺笑着拍拍她:“你更了不起啊,敢脱离萧家独自创业,这样的勇气几个人有?”
“听你这么夸我,终于舒服多了,等我的新产品大卖赚了钱,一定把今天……”豪言壮语还没说完,萧自馨就皱了皱眉,“怎么林亦行也跟他认识?”
林以祺回过头,只见林亦行正笑着和一个男人交谈,看起来关系还不错的样子,站在他对面的,正是她在萧家奶奶寿宴上见过的衣冠禽兽。
“社交需要吧。”林以祺笑笑,“我今天不也让你哥把那位请来了?有羊毛薅肯定不能浪费。”
“主要这人太猥琐了,又擅长伪装,明明心术不正还一副老实人的模样,我看到就想吐。”
裴立雪在远处朝这边招手,林以祺走到大厅侧边又被林知深叫住,见他连这种场合都吝惜笑容,林以祺调侃:“全程板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哥是被我逼着捐款呢。”
林知深定定看了她几秒,低声道:“之前那件事,抱歉。”
是说他那天一声不吭就离开她别墅?林以祺正想说自己早忘了,就又听他补了句:“你捐骨髓。”
这下她明白了,他当时一口咬定她是为了陈慕之才捐的骨髓,醋气熏天,跟她发了好大的火,吵得不可开交。
“怎么?听完我演讲,终于信了?”
“从你说要办学校,设基金会,我就信了。”
“那上次在我那儿见到陈慕之还阴阳怪气的?”
看他又绷着脸不说话,林以祺也不想浪费时间,抬腿就要走,他却一把抓住她胳膊。
“还有事?”林以祺笑笑,“大庭广众,媒体在场,大哥千万克制一点。”
林知深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似的。
林以祺叹息一声:“我又没怪过你,哪轮得到我怪你啊?”
当时的情况太复杂,他为了她偷偷去结扎,想给她一个惊喜,而她换了一个又一个男人,他一直不知情。
等他捉奸在床的时候,都已经过去很久了,连她都记不清究竟换过几个男人了。
而在两人冷战期间,她刚好给陈艳捐了骨髓,林知深又查出陈慕之早就独自去过她办公室,本就摔得稀碎的醋坛子可不就又打翻了?
“林以祺,有件事……”他似乎说得很艰难,“两年前,两年半以前……”
“林总。”方薇在一旁压着声音叫她,“裴总让你过去一趟。”
林知深低低地叹口气:“你先去忙吧,改天再说。”
公事要紧,林以祺也顾不得其它,等她和裴立雪谈完,厅里已经不见林知深的踪影。
“找谁呢?”萧自馨上来搂住她的肩,“你那未婚夫,我的亲大哥,正在积极帮你招呼贵客,争取下次再薅一次羊毛。”
林以祺抬眸看去,萧自宾果然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比起张扬的林亦行,多了几分谦逊内敛,看上去更成熟稳重。
“我问过林亦行了,他跟那个猥琐男不熟,不过欠了人家人情。”萧自馨撇撇嘴,“我还以为他真瞎了,是人是鬼都看不出来。”
林以祺笑笑,没当回事。
萧自馨继续道:“不过听他说完,我感觉那个畜生更恶心了,他居然敢明目张胆骚扰人家女服务员,还诬陷人家摔坏他手表让人家赔,你说无不无耻?”
林以祺一愣:“你说什么?”
“就那个姓晏的猥琐男啊,我以为他再下流也会收敛点,没想到……”
“我是说,我二哥怎么知道?”
“他当时就在对面包厢,听到动静认出老色鬼,就好心把那姑娘给救了,赔了老色鬼叁十万,没想到老色鬼从此缠上他了,老来巴结他。”
林以祺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前方谈笑风生的林亦行。
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贵人竟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