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拓重伤以后一直昏迷不醒,所以被谈策的人送到了外面的医院。她其实心里还有几句话想问他,但眼下这种情况只能再等等。谈策很明显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情,偏偏她好奇心又重,他越不想让她知道的她就越感兴趣。
宁奚想到这里,倚着车窗瞥了一眼一旁的谈策。他正闭目养神,手腕上的玉珠被透过车窗的阳光映的润泽无比。那串珠子似乎是断掉又重新接了,不知为什么加了一颗黑色的珠子进去,珠子正对着他的食指,在一串玉珠中显得格格不入。
她心里有点兴趣,但谈策自从那天以后离她更远了,想碰都碰不到。
宁奚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悄悄往他的位置靠近了一分。谈策没有睁眼,她便更加大胆地坐到了他旁边,手指一碰就碰到他的裤边。她正欲继续伸手,忽然被他一把抓住手腕,玉珠硌的她手疼,一抬头正对上谈策睁开的眼睛。
“疼,”她立刻收了手,目光看向自己受伤的手臂。其实好得差不多了,但看谈策这些日子好像对她的伤有那么一点上心,即便是装也要装出很疼的样子。
谈策不是没看出她这点小把戏,但还是松开了她的手腕。宁奚讨好地往他身上靠了靠,一歪头枕到他肩上。
据她之前的观察,谈策似乎是有点洁癖的,但她每次靠上去他一般不会推开,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她这些小动作的缘故。她正打算进行下一步动作,谈策就闪了闪身,她脑袋向后一仰,猛地磕到后面靠背上。
“……”
宁奚自己摸了摸脑袋,皱着眉看谈策勾起的唇角,忍不住轻吭了一声:“我要磕傻了,谈策。”
谈策侧眼看她一眼,声音不冷不热:“本来也不聪明。”
李峤在前面挑了挑眉,与司机默契地对视一眼,将目光转移到了窗外。
昨天根据谈策的命令把剩下的那伙文物贩子全部抓了起来,为首的男人趴在地上用着蹩脚的普通话解释自己不是针对宁奚来的。一边几个人还附和着说其实没怎么伤到宁奚,因为她聪明又跑得快,反而让他们的人摔下了断崖。
谈策坐在椅子上,一边点着烟一边看这些趴在地上的人,闻言冷笑了一声:“那个蠢货的脑袋也配和宁奚比。”
今天就变成了“本来也不聪明”。
宁奚不知道里面这些弯弯绕绕,只是忽然被否定了智商,心里难免有些愤怒。她看了谈策一眼,不管不顾地用脑袋顶开他的手臂,把脸凑到了他眼前,顺势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你看,是不是磕出包了。”
谈策淡淡瞥她一眼:“李峤,找个地方把车停下把她丢下去。”
“……”
宁奚缩了缩脑袋,要是之前她肯定继续和他犟下去,只是最近这件事刚刚把谈策惹毛了,还是老实一点为好。她规规矩矩地缩回去,裹着毛毯缩到最边上的角落,声音不情不愿地透出来:“小气鬼。”
从林芝开车出去还有几个小时,宁奚一到傍晚就开始犯困。夕阳映着雪峰,光落到她脸上。谈策侧头看她昏昏欲睡的脸,将车窗升了上去。李峤也佩服宁奚这睡眠质量,心想这姑娘真是在哪儿都能睡着,他回头看了一眼,谈策正给她把掉下去的毛毯盖好了。
宁奚蜷缩着睡自然不舒服,没一会儿就倒在座椅上。谈策手掌托着她的脖颈让她枕到自己的腿上,一只手将毛毯把她盖严实了。车内的灯光也暗,他低头下去,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发丝去看她的额头。
是有点红,但还没到要鼓包的程度,宁奚这些小把戏真是百玩不厌。他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抬头正对上李峤尴尬的目光。
“老板……那个……宁小姐今天还没吃药。”
宁奚伤了手臂以后不知是对那个凶器上的什么材质过敏,血瘀退了以后整个手臂都还是红的。她自己说不清楚过敏源,只能先吃着药。之前几天是李峤客客气气配好药请她吃,今天因为事多就忘了。
“知道,睡醒再说。”
谈策没抬眼,拉下她的毛衣看了一眼肩上过敏的地方。今天已经好了许多,只有一点微红。她睡得不太安稳,脑袋在他腿上动了动,嘟囔着说了几个字就又睡过去。安静的车内因为这一声显得更加寂静了,谈策本要安抚她的手停住。
李峤在副驾驶上也听到了宁奚嘟囔的几个字,他愣了一下,确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贺池”两个字。
谈策的脸隐在黑暗中,他不敢回头去看自己老板的脸色,只悄悄瞥了一眼后视镜然后飞快地移开目光。谈策低眸,盯着宁奚睡得红扑扑的脸,那只停住的手还是缓慢地落到她身上,带着安抚的意味轻柔地拍了几下。
李峤半天没听到声音,正要松口气的时候听到谈策冷冷的声音自身后传过来。
“想个办法让贺池在她眼前消失,”谈策声音冷淡,一只手伸下去轻轻掐了一下宁奚的脸,“至于什么办法合适,你自己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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