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拿得动。”金暖的手已经搭在自己的行李箱上了,他的箱子不大,也没有多少重量,实在不需要经纪人帮他抬。
“能拿得动也不能拿,万一抻着了,耽误出道怎么办?”罗朝动作利落地把黑色的行李箱搬下来,顺手关上后备箱。
“倒也不必这么小心吧……”金暖眉毛都快皱到一块了。
而罗朝感叹的却是——人长得好,连皱眉都好看。
“没办法,我也就是没时间,不然都想跑去庙里求平安符,给你们一人身上带一张。”说着,他拉出行李箱竿,率先往楼里走。
金暖想说,要求也得求事业顺利,平安符不管这个。但良心发现地考虑到罗朝最近忙到头秃,就不给他雪上加霜了。
这里是预备出道的男团finger的宿舍,离公司不远,地段不错,属于男团的标准待遇。至少环境来说,比金暖做练习生时好太多了。
“团里你年纪最小,进门要主动打招呼,知道吗?”罗朝提醒他。
金暖“哦”了一声。
团里的另外四位成员都在客厅等着了。见他们进门,纷纷跟罗朝打招呼,然后目光就落在了金暖身上。
“你们好。”按照罗朝的吩咐,金暖主动开口,只不过这个招呼明显太短,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没介绍。
罗朝早有准备,赶紧接了话:“这就是金暖,跟你们提过了,补缺团里主唱的位置。他比方寄还小两个月,只做了一年的练习生,以后你们多提点他一些。”
对于金暖,罗朝老妈子的一面表现得更突出了。金暖是他挖掘的,进团也是他提议的,操心肯定更多一些。
“罗哥放心吧。”楚痕微笑道,“以后都是一个团的,理应互相照应。”
金暖看了楚痕一眼,团里的配置罗朝早跟他说过了,四个人一眼看过去,最容易让他确认的就是队长楚痕。别的标签都不用对号入座,只“颜霸”这一项,这人就必须是楚痕了。
“一眼万年”这个词就好像是为楚痕发明的,他的个子至少有188,一双大长腿笔直有力,性感至极。五官是偏向欧式的深邃,尤其是眼睛,略高眉骨配上宽而长的双眼皮,如同容纳了一片星空。而脸形、鼻子、嘴巴也都长在了大众的审美点上,妥妥地上帝的宠儿。
金暖想道:作为颜控的愉悦,恕他直言,在场的各位根本想象不到。
“好。”有楚痕这句话,罗朝就放心了一大半,随后又给金暖介绍了其他人。
团里的其他四个人认识的时间比他久很多,金暖作为一个新来的,想立刻融入进去并不容易,他也不强求,只要大家相安无事就好。
“队长的房间还有一张空床吧?”罗朝问。
还没等楚痕回话,金暖就问:“有单人间吗?小一点也没关系,储物间也行。”
楚痕星空般的眼睛隐含不解:“只有一个单间,地方不大,给方寄了。它乐器多,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
金暖转向方寄,问:“能跟你换吗?”
方寄一脸为难,就像被抢了地盘的兔子,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显然并不想换。
戚洲往旁边移了一步,把方寄挡在身后,语气不太友善地问:“你一定要自己住?”
——都说了方寄乐器多,金暖还想换,怎么这么多事?
金暖坐在自己的小箱子上,微微低头,浓密的睫毛几乎遮住了瞳仁,用颇为轻佻的音调说:“我是不在意,只怕你们很在意,我是个gay,懂?”
客厅顿时陷入尴尬的沉默。
“罪魁祸首”头都没抬,仿佛这场尴尬不是他带来的。
罗朝下意识地抓了一把头发,看着手里的一根短发,确定自己还没秃,但在他心里,自己已经秃了。
一直没说话的谢新洋咳了一声,半尴尬半生硬地强行扭转了话题:“金暖啊,你这衣服不错,在哪儿买的?”
这精神病似的硬转折配上谢新洋那真诚的眼神,简直无力吐槽,可是其他人都顺着这个坡奋力往下滑,争先恐后的。
“是、是还挺好看的。”罗朝干笑。
方寄摸了摸鼻子,小声问:“那个,你喝咖啡吗?”
戚洲眉头还是皱着,却没再说什么,走到了旁边的沙发坐下。
金暖充满疏离的大眼睛一一扫过他们,连眼下的卧蚕都深了不少。他们转话题的能力真是个渣渣,能不能真诚一点?他这件身前印着盗版史迪奇的黑色t恤要不是因为便宜,他都不会买!
楚痕辗然一笑,说:“就跟我住吧,我房间有单独的浴室和洗手间,不用跟他们挤。”
罗朝完全不想再面对这个场面,赶紧道:“对对对,队长爱干净,你跟他一起住都不用你打扫。你先把行李收拾一下,我还有事要去办,下午来接你录歌。”
说完,也没等金暖点头,便火烧屁股似地跑了,他需要冷静冷静,然后去老中医那儿讨一份生发秘方。说实话,金暖性向如何,并不影响成团做偶像,至少从资本层面看,这不是问题。只是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原本找到个合适的主唱补缺,他美的都快开花了,结果发现这花有毒,不致命,却随时可能爆炸,溅大家一身带毒的汁液。
楚痕的房间是三间屋子里最大的,里面放了两张单人床,衣柜楚痕只用了一半,书桌倒是被占满了。
“需要帮忙吗?”楚痕问,眼睛不时打量着金暖拿出来的衣服。
金暖的衣服样式都很简单,都是t恤、卫衣、运动裤这种,其中有两件冬天穿的外套,看着能比其他的贵一点,但那花里胡哨的花纹他根本没办法欣赏。
“不用,我自己可以。”金暖头也不抬地说。
“要衣架吗?我有多余的。”楚痕又说。金暖的衣服都是折一折就放那儿了,别说烫过了,没全是褶子就不错了。
金暖再次拒绝:“不用,没什么好挂的。”他和楚痕不熟,即便他是个颜控,对不熟的人也热络不起来,更不习惯接受不熟的人的关心。
谢新洋敲了敲敞开的门,笑道:“晚上去庆祝一下不?”
好不容易把最后一位团员定下来了,的确值得庆祝一番。
楚痕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下午金暖去录歌,还不知道要录到几点,时间不好定。中午吃吧,点外卖回来。”
金暖立刻拒绝:“不用,别破费了。”
“没事,应该的。”谢新洋大大咧咧地说,又凑到金暖跟前,“你这外套不错啊,在哪儿买的?”
那是一件白色的短款薄羽绒服,上面印着许多小熊猫和竹子,乍一看还以为是童装。
这次金暖倒没持反对态度,他也很喜欢这件衣服,又便宜又暖和,花纹还多,特别亮眼:“在一家小店里淘的,打折处理的,只要两百块。”
“那你下次再遇上这么好看的衣服告诉我一声,我也想买。”谢新洋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划,奈何金暖的衣服他穿着小,否则可以蹭来穿几天。
楚痕无语地捏了捏眉心,拿出手机点了海底捞外卖。之前队里有谢新洋一个审美奇才就够可以了,没想到又来了一个与他志同道合的。
身上的假史迪奇金暖没办法和谢新洋共鸣,但小熊猫羽绒服可以,而且谢新洋语气和眼神都很真诚,又没嫌弃他的衣服是路边货,一下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同时也觉得谢新洋说他的假史迪奇好看,可能是真心的,不是为了转话题硬掰的。
细想想,作为还没出道的男团,手里估计也没多少钱,和他一样在穿衣上节省一些很正常。
收拾完行李,金暖去厨房找水喝,冰箱里有矿泉水,他没动,不知道是谁买的,不想占别人便宜,便用杯子接了热水晾凉。
方寄蹭进厨房,方寄个子跟金暖差不多,人又瘦又白,还没说话,脸就先红了:“你要不要喝奶茶?”
金暖摇摇头,奶茶对他来说太贵了,他一个练习生,每个月公司会给他两千块的生活补助金。看似不少,但在一线城市,如果不精打细算,根本不够过活的。
“那你有没有别的想吃的?我请你。”方寄向他传达着善意。
“算了,别破费了。”金暖估摸着方寄也没多少钱,大家半斤八两的,都省省吧。
方寄抿着嘴唇,整个人看着特别纠结。
金暖拒绝了方寄的好意,方寄不说话,气氛再次尴尬起来,他也不好拿着水杯走人,只好找了话题:“你为什么说话声音这么小?”
“我、我……”方寄“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完整的句子来。
这时,戚洲走了进来,语气不悦地说:“方寄社恐,你说话注意点。”
金暖能理解社恐,可戚洲的语气他可接受不了,脾气也跟着上来了:“我能未卜先知?他社恐,你能说会道的,好好说话能累死你?”
“我没好好说话?我骂你了还是怎么着?你这帽子给我扣挺大啊。”戚洲也不甘示弱。
“你、你们别吵架。”方寄最怕这种场面,赶紧去拉戚洲。
楚痕和谢新洋听到动静也赶紧过来看是怎么回事。
“没那么大头还想戴那么大帽子,强塞呗?也是搞笑了,我织帽子的速度可没有你戴得快。”这他妈就是国王的帽子吧!
“别吵别吵,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谢新洋赶紧调节,“金暖刚来,很多事都不清楚。阿洲,你有话好好说。”
戚洲并不觉得自己有错,逼逼道:“方寄好心请他喝东西,他这也不喝那也不吃的,还嫌方寄说话声音小,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识好人心的。”
金暖也没客气,冷声道:“他一个唱歌的,说话声音这么小,还不能问一句了?我哪知道他社恐?再说,公司一个月才给几个钱?奶茶那么贵,难道不应该省一省吗?”
气氛再次凝固住了——见面第一天,团内就闹不和,就是因为奶茶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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