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普利尔是少见的,长着东方相貌的妖精。阿普利尔这个名字是梅林取的,因为梅林发现她的时候是四月,届时她还躲在湖底睡觉。她醒过来的时候,梅林笑呵呵地同她套近乎,称呼她为阿普利尔,并表示月份的名字同妖精非常匹配。
现在想来,凭什么梅林说她该叫什么她就得叫什么。愚蠢的梦魔和她又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她不喜欢这只梦魔——可是,大部分时候,她又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比方说阿普利尔已经很难在人间继续正常的生活下去。而没有什么地方是比时空夹缝更为适合一只无处可归的幻想种了。
在这个连魔术师都开始变得难混的时代,寻找就业真是个巨大难题。阿普利尔对回归妖精乡总有种谜之期待,但如今,梅林干脆利落地告诉她:
“别再想了,你身上同世界里侧的链接并不稳定,万一再顺着时空碎片流落到什么地方,恐怕连我都无法找到你,与其这样还不如在时空夹缝中找个能安定下来的本丸,就算发生了什么也能够记录坐标。”
兜兜转转下来,梅林偷偷给她选了个危险程度为s的暗堕本丸,并且并没有过问她的意思。
“听说审神者逃岗是会被永久拉黑的,所以就算不情愿也请稍微忍耐一下~”花之魔术师露出职业网骗的快乐笑容。明显就是准备看好戏的神情。
阿普利尔最大的不理解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一个能够制裁梅老贼的人出现,为什么?
求人不如求己,阿普利尔决定从现在做起,从自己做起。
望着小姑娘伸出的正义小手。梅林的笑容裂开一秒,而鹤丸陷入了深思。
“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梅林不愧是梅林,反应过来后当机立断就把手里的小东西往鹤丸国永那边一扔。小姑娘一个头锤砸在太刀青年的胸口,翻了几滚后往下掉,挂在了鹤丸被染的漆黑的链子上,在半空中微微摇晃。
“梅林,你有本事偷写真你有本事别跑啊。”
“啊呀呀,突然想起魔法梅莉的网页还没更新,你快去给自己想个化名吧,大哥哥这边有急事不得不先走了。”
梅林抓起法杖就跑,天知道为什么他穿个那么大的袍子拿着那么长的法杖腿脚怎么还能那么利索。上楼梯下楼梯左拐右拐七拧八歪走姿风骚快出了一道十分靓丽的残影。
鹤丸国永有事没弄明白,也没打算轻易放过他,索性抓起小姑娘也追了上去,但脚程方面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出了本丸,周围已经没有梅林的身影了。倒是景趣被换了个,变成春樱时节,粉色的樱花开满了天边,空气中都弥漫着少女心的粉红泡泡,一看就是梅林那家伙的品味。
温柔明亮的世界刺痛了鹤丸国永的眼睛,他怔怔地呆在原地,直到细若蚊蝇的声音从手中传来。鹤丸摊开手,一个漂亮的女孩坐在他的手心,就像拇指姑娘的童话一样不真实。
小姑娘眉头皱成一团,气的拿拳头锤腿,一边还在痛心疾首:“可恶,居然让那家伙跑了,下次一定要把他抓起来挂树上晾他个三天三夜。”
漆黑的太刀张了张嘴,又抿起,最后露出一个有些释然的笑容。
“啊啊……这世界上最大的惊吓,莫过于此了。”
长刀从身后袭来,鹤丸国永侧身避开。来袭者看清他的脸后,震惊的无以复加:“你是……鹤丸殿下?”
几根不知是谁的漆黑的发丝缓缓落下。
橙发的少女外形短刀冲了出来,歇斯底里地叫喊着,血红的眼睛如同厉鬼:“不要被骗了,这个时间点显形,他一定是背叛了我们!杀了他!杀了他!”
“乱……”
漆黑的太刀嗤笑一声,他右手扶刀,微微偏头:“说的好像我什么时候在你们那边一样,自以为团结的粟田口?少开这种世纪玩笑了。”
“像这样不理是非的冲出来,莫非是对谁都是这样吗?一期殿,你的兄弟已经完全失控了,不如听我一声劝,趁早放弃他们为妙。”
原先华贵的服饰已经变得残破不堪,身体也已开始腐烂变质,恐怖干枯的宛若行尸走肉。相比于只是被染黑的鹤丸国永,一期一振的形容更加恶劣,那具躯壳里的灵魂几乎一点都不剩了,唯独对着弟弟们的情感还在做最后的支撑。
连仇恨都无力再仇恨,到了这种地步,还不如自杀来的干脆。
一期一振开口,嗓音嘶哑难听:“鹤丸殿下,刚刚那个男人,去了哪里?”
鹤丸悄悄地把小姑娘塞进衣襟,小姑娘抓着他的衣料,很温顺地没有出声。他不动声色地说:“你想如何?杀了他?就凭现在的你?”
开玩笑,难得来了一点令人感兴趣的事物,被无聊的家伙打断已经够令人烦恼的,现在还要垂死挣扎,看着真是碍眼。
鹤丸国永握紧了刀,瞳孔微缩,杀意沿着颈椎向上急剧攀升……
“阿嚏!”
一个小小但清晰的喷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鹤丸拿刀的手一僵。眼见着鸟太刀的衣襟上一动一动,拱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正大喘着气,憋的满脸通红。鹤丸国永低头一看,吓的魂飞了半个,赶快把小姑娘从衣服里拿出来,用手指拍拍她的后背:“喂喂?!不要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