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一点头,叹道:“他们上位人的想法,搞不懂搞不懂。”
童笙气愤地站起来,把烧火棍扔进火堆里,说:“我看王爷就是闲的。”
“嗯,我看也是。”
旁边一直不说话的辰五接话道。
辰一深感赞同,顺势吩咐道:“辰五,去把王爷王妃叫过来吃点东西。”
“哦。”
夜色已深,队伍原地休息。
一行人都是男的,大家围着篝火三三两两和衣而卧,只有温挽一个女孩子在距离篝火稍远的地方,倚靠着一棵树合眼睡着,双臂不自觉紧紧环在胸前。
元晦隔着篝火坐在她对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睛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坐在他旁边的辰一看了一眼,突然幽声问:“爷不过去看看温姑娘么?”
元晦没有说话,但辰一看得出来他在挣扎。
“您又何必一定要把人家推开呢?珞珈山的宅子都给人家置办好了,还睁着眼睛说瞎话,说算计温家势力,咱也用不着温家人出力啊。”
元晦白了他一眼,低声道:“就你话多。”
辰一不敢白回去,只垂着脑袋嘟囔说:“年纪一大把了还瞎折腾个什么劲,把人折腾没了我看你怎么办。”
元晦起身,在他脑袋上狠狠拍了一下,吩咐道:“把你外裳脱下来给温姑娘盖上去。”
辰一敢怒不敢言,乖乖脱下外裳朝温挽走去。
第41章 回京
第二日清晨天色才刚刚泛白,元晦便醒了,醒来第一眼先看向温挽的方向。
那边树下除了一件叠的整齐的灰色外裳,什么也没有。
元晦胸口猛的一窒,“人呢?”
他连忙跳起来三两步奔过去,捡起地上的外裳,衣服还有余温,人应该刚走不久,且被叠放的很整齐,想来人应该是自己主动走的。
“都给我起来,别睡了!”
他提脚踹了踹临近的几个人,辰一他们闻声睁开眼,就见王爷脸色跟要杀人一样,额头暴着青筋吼道:“温姑娘不见了,去找!快!”
众人很少见他发这么大的火,一个二个大气不敢出从地上跳起来,默契地分配着散开寻找的方向。
正在这时,温挽提着一兜野果出现了。
她一头雾水地走过来,将手中的野果递给辰一,转身问元晦:“王爷,这么早就要赶路了吗?”
元晦的表情略有些僵硬,回说:“对,早点回去。”
温挽点头,“先吃点野果吧,味道还可以,吃完再走。”
“嗯。”
辰一憋着笑,把手里的果子分下去说:“赶紧吃,吃完好赶路。”
等他分完,温挽从袖袋里掏出一个最红最大的果子递给辰一说:“特意给你留的,多谢你的衣裳。”
辰一当场僵住,他看看温挽手上的果子,又偷偷看看王爷铁青的脸色,连忙拒绝说:“应该的应该的,不过我不爱吃果子,我们王爷爱吃,你给他。”
说完脚不沾地的跑了。
聪慧如温挽,怎么会不清楚辰一的意图,不过她也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故而顺手将果子送到元晦眼前,问他:“吃吗?”
元晦袖子一甩,说:“不吃。”
你都给别人了又来问我,我才不要。
温挽:“……”
她招谁惹谁了,这一王府的神经病。
回京的路上,元晦发现温挽跟所有人都照常说话,包括他自己,就好像那晚的那些话没发生过一样。
不到两天,一行人回到了京郊,元晦还有事情要处理,便喊住温挽,对她说:“让辰一先送你回王府,顾是非和魏老他们在这边,我去看看。”
说完他定定地看着温挽,想着如果她多问一句,他就告诉她玉凉铁骑别安置在京郊,以后有机会带她去看。
温挽见他说完话也没走,而是一直站着,便问道:“王爷还有什么话要交代?”
“没。”
“那我们先走了。”
“好。”
话毕,温挽便催马半点不留恋地走了。
辰一赶紧带人跟上,走出一段他回头,见自家王爷还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温姑娘,便替他说话道:“温姑娘,我们王爷其实心里有你。”
温挽看也不看他,直接问道:“怎么不喊王妃?”
说完她鞭子一甩,走了。
辰一尴尬地挠挠后脑勺,心想:爷,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离府大半个月,王府变化有点大,先是雨廊檐下的西府海棠换成了斑竹,再是前院演武场的武器架子上多了几盆粉粉嫩嫩的花……
温挽皱眉看了一阵,辰一见状赶紧喊来下人说:“这些娘们唧唧的花谁放的,给我撤下去。”
下人连连点头。
就在他们要动手搬花的时候,从侧院角门跑出来一个衣着粉嫩的小姑娘,娇滴滴的跟沾着露水的喇叭花似的,她一边跑一边阻止下人说:“不准动,除了晦哥哥,谁也不准动。”
接着,凌霜不知从哪个角落闪身出来,伸手帮忙拦住了下人。
一时间,前院众人脸上神色各异,辰一更是艰难地捂住了脸。
“她是谁?”温挽问。
“哦,她是……”
辰一要回答,被温挽打断了,“凌霜。”
凌霜闻言,飞身跳到温挽身边,简短说道:“顾央央,王爷吩咐照顾。”
她是在跟温挽解释说,她受了王爷命令,刚刚才会帮着拦人。
“顾央央啊,”温挽重复了一遍,她想起来了,顾央央是顾是非的妹妹,“挺可爱的。”
顾央央没见过温挽,刚第一眼只觉得这人好冷。
“你是谁?”她问,“为什么会在王府?”
“路过。”温挽回她。
说完这话,她转身便要走。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一点礼貌也没有。”
顾央央在她背后跳脚道。
温挽没理她,自顾朝东院走去,之前她在东院小住过一阵,有些东西落在这里,今天特意过来收拾。
“白老还住在东院吗?”温挽问凌霜。
自她进府,凌霜就转而跟着她,再不管那个顾央央。
“白老搬去温府住了。”
“嗯。”
温挽推开房门,开始收拾东西,见她站在门边,便说:“你不必跟着我,我与你们王爷的婚事作废了。”
凌霜愣了一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温挽收拾东西的手停下,就近拖了把椅子过来坐下,说:“你们王爷反悔了,他不想跟我有任何牵扯。”
凌霜走前两步,眼里的不解写的明明白白。
温挽给她也拖了把椅子,叹口气说:“他说,当初之所以找温家结亲,是看中温家百年积累的人脉底蕴。”
“不……”
“别说话,”温挽打断她,赌气道,“我不想听,等过阵子再说吧。”
说完她转头看着凌霜的眼睛,真诚地问她:“你家王爷这么别扭,是跟谁学的?”
凌霜第一次吐槽自家王爷,说:“他大概是自学成才。”
“行了,我回家了,你别跟着我,后面王爷估计要借着盛泽的事把工部清洗一遍,你帮我盯着点,偶尔传两句话。”
“好。”
凌霜亲自送温挽回温府,转回府就把辰一喊去问话,他们王爷把自己好好的姻缘都快作没了,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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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挽追着容王去盛泽的事没跟家里商量,温父倒也不是死板守旧的人,但终归还是怕女儿吃亏,一直挂念着。如今人回来了,心里的大石头放下,反而不肯给女儿好脸色看。
温挽站在书房里,对面书桌背后坐着温父,两人僵持有好一阵了。
“说说吧,盛泽那边什么情况?”温父问。
温挽捋捋头绪,回道:“盛泽包括整个甘州官场都被容王清洗了一遍,证据详实……”
“这么说他接下来打算清洗工部?”
“女儿是这样猜测的。”
“猜测?你没直接问他?”
温挽摇头,“终归情分没到。”
温父皱眉,都跟着去盛泽了,还说情分没到,这算怎么回事。
“说清楚。”他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