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周牧泽。”
他抬头,眼底尽是血丝,目光专注,又应了声。
“周牧泽。”
他笑,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认真地回应她:“嗯。”
秦意也露出笑意。
真好,还能再次叫他的名字,他也好好的在自己身边,他们还可以守在彼此身边,一起白头到老。
两人专注地看着彼此,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跟着一群人出现在病房外。
时雨走在最前面,在看到秦意的那一刻,他的脚步微微一顿,紧绷着的身体不自觉放松了些。
他旁边是廖院士和一个陌生的中年医生,后面还跟着几个医护人员,一下子挤进病房里。
走到病床前,他垂眸看着秦意,眼里有显而易见的欣喜。
秦意见他满脸疲惫和憔悴,想来这些天一直都没有休息好,心里又愧疚又温暖,轻轻地叫了声:“时雨哥。”
小猫似的声音,几乎听不到,时雨看她的口型知道她在喊自己,嗯了声,示意她先不要着急说话,旁边的廖院士笑道:“秦小姐终于醒了,可喜可贺。”
“谢谢……”她刚醒来,虽不知道昏迷期间发生过什么事,但这些天肯定是他们在不懈努力救治自己。
“精神还不错,我们先做个检查吧。”
周牧泽松开她的手,站在旁边,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
大家都知道他跟秦意的关系,也没有拦着他,只是忍不住感慨,周先生其人在外面威名赫赫,在秦意面前真是化成了绕指柔。
“各项指数都不错,比预期中要好一些,周先生可以放心了。”拿到检查结果,廖院士很高兴地告诉她,顺便调侃了一下周牧泽,周牧泽笑了笑,道:“有劳各位了。”
“这是我们的本分,周先生不必言谢。”廖院士是过来人,看这对有情人目光都扯不开,叮嘱了几句,和其他人一起离开。
时雨看了眼周牧泽,跟秦意道:“注意休息,晚点来看你。”
“嗯。”秦意叮嘱他,“时雨哥,你也,好好休息,不要,把身体熬坏了。”
时雨眼底浮出淡淡的笑意,嗯了声。
很快,病房里只有秦意和周牧泽。
秦意昏迷了大半个月,身体还很虚,刚醒来情绪也很激动,这会儿就有点熬不住了,可是她舍不得闭上眼,固执地盯着他不肯闭眼。
周牧泽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乖,先睡一会儿,我在这里陪你。”
秦意舍不得他离开,又怕影响到他身体,“你……”
她说话还很吃力,周牧泽一听就知道她想说什么,让她先不要说话,“没事了,前几天就已经好了。”
“嗯……”她心神放松下来,眼睛渐渐合上。
周牧泽唇边含笑,握了握她的手,她皮肤白得可以清晰地看到血管,手臂细得仿佛稍稍用力触碰就会折断,呼吸很轻,此刻却是无比的真实,血液在血管里奔流,肌肤带着微暖的温度,心跳一下又一下,无一不在昭示着她的生机。
真好,她熬过来了,没有离开他。
秦意一觉醒来,发觉天已经黑了,周牧泽坐在床边,正目光专注地看着她。
“累吗?”她现在才觉得自己有点任性,他也是大病初愈,自己就让他陪床,实在折腾人。
周牧泽笑了笑,“不累,饿不饿?”
“吃什么?”
“米汤。”
秦意有点失望,可也知道自己昏迷了这么些天,刚醒来只能喝些清淡的汤汁,否则胃会受不了。
随后想到什么,突然眼睛一亮,像只闻到了鱼腥味的小猫。
周牧泽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笑着说:“我给做你的。”
秦意两眼放光,“要吃!”
半个小时后,周牧泽端着一碗米汤回来,他人还没走进来,秦意就闻到了浓浓的米香味,肚子一下子饿了。
周牧泽给她调了个舒服的角度,而她的眼睛已经盯着那碗米汤拔不出来,忍不住暗暗咽口水。
发现她的小动作,周牧泽笑了笑,试了试米汤的温度,用汤匙喂到她嘴边。
米白色的汤汁冒着热气,色泽清亮,饱含胶质,浓浓的米香仿佛小勾子一样,勾得人食指大动,当真正喝到嘴里的时候,汤汁出人意料的顺滑,新鲜的米香迅速征服了味蕾,让人精神一振。
秦意只觉得自己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汤,付师傅和米其林大厨的豪华盛宴都比不上这碗汤!
喝完她还意犹未尽,眼睛发光地看着周牧泽。
周牧泽笑着给她擦了擦嘴角,“明天再给你做。”
听到他这句话,秦意整颗心都被填得满满的,让她有了恃宠而骄的感觉,忍不住叫他的名字,“周牧泽。”
“嗯?”
“你怎么,那么好?”
“为了,吸引到你吧。”
秦意被他这句话撩到了,从醒来到现在,终于真实地感觉到他们又回来了,还可以回到正常而幸福的生活。
其实昏迷中并非没有知觉,只是这种知觉不是对外地感应,她可以感觉到自己很难受,像被封闭在一个独立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她自己。
混沌中没有意识到那是孤独,但是,孤独放大了痛苦,一个人苦苦挣扎真的很难过。
还好她回到了现实。
“我都,没为你,做过什么。”她这次破釜沉舟好像没给他带来帮助,反而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也把大使馆拖下水,还导致时雨冒险去东京。
做出那个决定时,她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也有考虑到用自己去揭开日国人的目的,可终究让很多人受到牵连,何况这里面有她的私心。
想到这些,她就很沮丧,觉得愧对他,愧对大家。
这个傻姑娘,根本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给身边人,给军部甚至给华国带来了什么影响。
只是她病情刚稳定,周牧泽打算过些时日再将整件事告诉她,免得让影响她养病。不过他告诉了她另一个真相。
暖黄的灯光下,他浅浅的笑了笑,说:“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在我身边,就是最大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