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理她怎么就没学会?
女儿今日这般咄咄逼人,将家族情分伤了个七七八八,母亲本就看不惯他对宁儿的偏爱,今后恐是更加不喜她。
顾汉平道:“宜宁,莫要再开口辩解。做错事就该承担,罚你到祠堂跪上一晚,抄写五遍佛经,在家禁足一个月。”
詹氏听了以后哭声更大,“母亲,您一定要为我们二房做主啊,儿媳这些年来勤勤恳恳为这个家操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顾二爷也道:“三弟,你是否从没将我这个二哥放在眼里?”
顾汉平无奈:“二哥……”
吵吵闹闹间,老夫人睁开眼睛,精光一闪而过,“罚得未免太过简单了些。新雪还在大牢受苦,你这个做丞相的三叔不去保释她也就罢了,到头来还偏袒自己的女儿,你让二房今后如何做人?”
顾汉平:“这……母亲,宁儿身体本就娇弱,罚得已经够重了。至于新雪……这件事闹得太大,全京城的人都在关注,儿子不能徇私枉法啊。”
“哼!”老夫人将桌上的茶具扫落在地上,噼里啪啦一阵响,俨然动了怒气:“新雪在牢房关多长时间,宜宁就得在祠堂跪多长时间,将三餐减为一餐,佛经每天三遍,派我院里的人过去监视,不能让她偷一点懒。”
顾汉平心想她的病刚恢复,还是少刺激为好,明面上沉默着应下来,等私下里再想些法子帮宁儿把责罚糊弄过去。
顾宜宁看了眼装腔作势的老太太,只觉得恶心,她转身就走,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身后是她哑着嗓子的怒语:“瞧瞧,瞧瞧,这就是你惯出来的宝贝女儿,半点不把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
棠梨院内,春桃为她收拾衣物,“小姐,我们真的要离家出走吗?奴婢可以替小姐在祠堂跪着的。”
“离家出走不好听,该换成出去散散心才是。”
“可这样的话,不是会把事情闹得更大吗?咱们顾家也让别人看尽了笑话。”
顾宜宁悠闲坐在榻上,“闹到分家才是最好。可惜不太可能。”
知道小姐自己的主意大,春桃也不再劝说,反问她:“小姐,咱们出了相府后去哪一处的别院?”
“去别院只会让人觉得我是在受罚。”
“也是。”
顾宜宁只带了春桃一人出府,刚走至拐角,就碰上一个偷偷摸摸的府兵。
春桃轻呵:“谁?这里是相府门口,你若再鬼鬼祟祟的,别怪我叫人将你拿下。”
那府兵摸着头走出来,看到他真面容时,春桃惊讶极了,“小姐,这是给殿下传信的人。”
“五小姐,敢问殿下身上的箭伤是否愈合了?”
顾宜宁一怔,“什么箭伤?”
“您不知道?”府兵只得把当时的情形细细描述了一遍,最后道:“如若殿下没事的话,就太好了。”
顾宜宁听后心中五味杂陈,早知当时的状况,她无论如何也不会送那封信的。
顾宜宁原本还想今晚找一处客栈暂住一晚,现在听了这件事,只想知道陆旌伤势如何。
她当即就往摄政王府的方向走,夜色慎人,满街空无一人,只有春桃在小声说话。
还好是晚上,没人将她的身影瞧了去。
摄政王府,房门紧闭,几个值守的侍卫看见顾宜宁,一时都不敢相信,还以为大晚上出现了幻觉。
顾宜宁一步步上了台阶,见他们没有一个进去宣告的,她出声道:“殿下在府中吗?”
“在的,五小姐请稍作等候,属下这就进去请示。”
从相府到摄政王府,中间隔了几条街,顾宜宁去哪都有车轿相陪,跟本没走过这么远的路,她双脚酸痛,只想坐下来休息一下。
侍卫从门里出来的时候有些不敢抬头看顾宜宁,他小声道:“五小姐,殿下说,小姐已同别人定亲,这个点再来摄政王府,怕是不合规矩,让属下带小姐去附近的一处客栈。”
顾宜宁听后也不惊讶,她料到自己会吃闭门羹,可她偏想进去看一看陆旌的伤势。
夜晚风凉,她寻了处干净的台阶坐下,抱住膝盖,蜷缩着守住自己身上还未流散的暖意。
她等的时间并不长,不一会儿男人的声音就在上方响起。
“怎么还没走?”
陆旌赶来时便看到她小小的一团缩在角落里,仿佛被人欺负了似的,脸上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委屈。
顾宜宁瞧见他后将头垂地更深了,一副不愿理人的态度。
过了一会,许是没听见他说话,便主动道:“殿下不是要派人将我赶走?为何又出来了?”
陆旌叹她偷换话术的本事比以往更强了,“本王何时派人将你赶走过?”
传话的侍卫瑟瑟发抖,生怕危及自身,吓得立马重复了一遍陆旌的原话,“殿下是让属下带五小姐住客栈,不是要赶您走。”
顾宜宁选择无视侍卫,“叶姑娘住进王府的时候,殿下怎不说这句话?”
陆旌:“她是祖母请进来的,非本王。”
顾宜宁看着他,杏眸清亮:“若有一天叶姑娘成了摄政王妃,殿下也会说一句是祖母选的,非本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