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还是大哥哥想的周到,周念欢小心翼翼擦干净玉扳指,笑眯眯的,和善极了,把药递给掌柜,温声细语,“劳烦您帮我看看这药作用是什么。”
拆开药包,掌柜的推了下西洋镜,指腹捻着里头的草药,放在鼻尖闻了闻,扒拉来扒拉去,摇摇头:“回王妃的话。这药倒是没什么毒性,也看不出是什么病的医药,倒像是制作胎记的材料…”
“制作胎记?确定吗”周念欢蓦地愣住,有些匪夷所思,“劳烦掌柜的再多讲几句。”
“鄙人可以十分肯定这就是制作胎记的。一般来说,胎记是打娘胎里就有的,但有的人出于种种原因,易容啊改头换面等等会制作假胎记,若制作的太新会被人看出来,就需要用这种独特的药材,制作年份久远些的老胎记了。”
红莹绞尽脑汁,蹙眉否认:“那柳姨娘买这不会是给自己用的。”
“你为什么断定不是给她用的?”周念欢诧异。
红莹低咳声,并不害臊,大大咧咧道。
“因为她徐娘半老的人了,在太傅府无所出,自然要想着法儿得太傅宠爱,恨不得把身上疤记消除的干干净净,甚至一丝皱纹都没有才好呢。没有理由去弄胎记扮丑,所以,这药应该是她给别人买的。”
听的周念欢耳垂微微粉红,拿走药,与掌柜说声有劳了,带着红莹回了王府。
有些事情,可能当时想不通,但久而久之,遇到的奇怪事情窜在一起,可能就容易想通了。
她纤白玉手托着腮帮子,坐在花园石桌前,左思右想,塞了一块桂花糕入嘴,却因为想到太入神,都忘记咬了,搁在嘴里鼓鼓的。
直到一根手指伸过来,戳了戳她的腮帮子,那坨糕点便从左边跑到右边。
周念欢连忙抬头,只见陆旻烨居高临下,正目光温和低看着她,啪地打开折扇落座在旁边,慢摇折扇为她消暑,问道:“想得那般入神?”
“大哥哥,我和你说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周念欢模样神秘,粉唇启合,冥思苦想道,“郑嫣然是夫人所出,我先前无意中窥见有个老婆婆在给她补后背上的胎记。”
“我还听见郑嫣然说,烦死了,这胎记不能碰水,得经常补好麻烦,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不用补胎记?好疼!”周念欢托腮回忆道,“她的胎记和我的胎记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对她的话记忆很深。”
“一模一样?”陆旻烨微微皱眉,抓住关键词强调。
“对,确实与我一样,而且邓嬷嬷还夸过我的胎记栩栩如生,说夫人找替嫁很用心,不仅找的人长得像夫人,而且找的替身连胎记都和大小姐一样。”
“那本王问你。”陆旻烨蹙眉,一针见血道,“郑家其他人看到过你的胎记吗?”
“没有。”
“如果没有的话,郑明非非邓嬷嬷口中说的按胎记找的替嫁。”陆旻烨心中已有了想法。
周念欢轻拍桌子,当即点头:“太傅有一妾一妻,妻是郑夫人,妾是柳姨娘。我与红莹逛街竟恰巧碰见柳姨娘鬼鬼祟祟地购置补老胎记的药材。”
陆旻烨星眸锐利一眯,屈指富有节律地敲击桌面,嘴角勾起细微的笑,眼底有计量,道:“假胎记,补胎记的药。本王且问你,你口中发现你胎记的邓嬷嬷,是否已然离奇死亡?猜得不错,凶手正是郑嫣然?”
“大哥哥当真料事如神!你的意思是柳姨娘买补胎记的药给了郑嫣然?”周念欢惊喜,眼睛亮起星光,忽地眼神突然黯淡,缓慢攥拳。
“邓嬷嬷确实是被郑嫣然害死的,就是你救在水上昏迷的我那次…”
“郑嫣然,对你有过杀心?”陆旻烨语气低沉。
“应该是有的吧。”周念欢堪堪叹口气。
“嗯…”陆旻烨拍拍她的脑袋,“无碍,本王替你收拾她。”
“欢儿,柳姨娘是否知道你的胎记?”
“上次我们一起泡过温泉,是知道的。”
“傻丫头。本王问你啊。”陆旻烨指腹沾水在玉桌上画了条逻辑线,缓缓道。
“邓嬷嬷知道你的胎记被杀,而柳姨娘知道你的胎记,对你心怀恶意,且她还在帮郑嫣然买补胎记的药。由此证明,郑嫣然可能是个冒牌货。若是正牌,何必补胎记?”
“我懂了。”周念欢并不笨,一点就通,她面露震惊,唇齿微微张开,心情一时难以平复,不可思议道,“若郑夫人那般爱女如命,若她知道自己养的不是亲生的,怕是会绝望吧。”
陆旻烨不置是否。
周念欢杏眸微愣,怔怔道。
“柳姨娘这般尽心竭力为郑嫣然,并且知道郑嫣然是假的,还没去揭发她,二人之间定是有利益挂钩。或者做了交易。”
“那你下次见郑嫣然时,再看看她和柳姨娘长得像不像。”陆旻烨似笑非笑,慢摇折扇,阳光落在他雪白长袍上,衬的君子玉树芝兰,翩翩风流。
周念欢看的有些晃眼睛。
“那这样的话,郑夫人的亲生女儿,又在何处?”
陆旻烨淡淡笑着,并不说话,心中却有了个八九不离十的猜想。
“今儿去逛街,你买什么了?钱袋子给本王点点数。”陆旻烨摊手,敲敲桌子,看见那双小鹿似的眼睛突然有些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