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欢展开纸, 温声细语读道:“杏榜,会元, 韩斐……?韩斐?!”
她瞬间攥紧这纸,再仔细读了遍, 确认自己没认错,这才欣喜道:“怎么与我大哥同名?还是说,王爷想告诉我,这就是我哥?”
陆旻烨点头。
“下属传令说韩斐在京郊被泥石流给淹了, 后来费力把那尸体给找出来, 发现不是你哥。紧接着,有人看到你哥去参加科举。今日发榜,还真是你哥。”
“我哥没死, 还中了会元。”
周念欢神色兴奋,俏脸喜上眉梢,焕发光彩,很是高兴,一双美眸里神采奕奕,道:“那,那王爷,你找到我哥了?”
“他要躲避太傅府的追找,自然要得藏起来。你哥是聪明人,善于躲藏。我们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不过今日放榜,他必然会去看榜,本王已在皇榜附近布下了人手。”
“王爷!找到了,还真是被您料到了,我们守了一上午,就看见个头戴斗笠的老头子,没成想还真是易容后的韩斐。”钟铭急匆匆跨门而入,抱拳行礼后汇报。
“带上来。”陆旻烨点头。
韩斐被两个侍卫扣着手,钳制住押进门内。
当即,周念欢便脸色微微变化,陆旻烨低咳了声,道:“怎么回事?”
“王爷,您是不知道。”钟铭叹气,指着韩斐,“这小子虽沉闷不说话,但却是个诡计多端的,还懂一点武术皮毛和易容,不留神就要跑,跟泥鳅那样。这才押着进来。”
周念欢玉指尖尖揪紧裙角,眼眶微微泛红,泪珠便浸湿睫毛,站在原地,喊了声:“哥。”
远处驼背且老头子打扮的韩斐,易过容,满是皱褶的眼周,忽地被这一声哥喊红了眼,他奋力挣脱开押他的士兵,朝周念欢奔了过去!
二人相依为命十多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韩斐撕下易容,露出张稍显病白的清秀儒雅脸,他将周念欢紧紧抱入怀中,手颤抖着把她的头按在怀里,丹凤眼中尽是动容,干涸薄唇微启:“念…欢……”
话落。
周念欢破涕为笑。
韩斐不善言辞,将她抱得紧了些,脸上难掩喜悦,笑起来时,左眼下米粒大小的黑痣,越显俊美无俦。
忽而,陆旻烨握拳低咳了声。
周念欢这才恍然回神,松开韩斐,擦干眼角泪水,引荐道:“哥,这是那日在月牙山救我们的恩人,没成想他还是摄政王。我嫁过来后,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韩斐不动神色打量了下陆旻烨,垂眉低头遮去所有情绪,微掀袍摆,跪地磕头:“草民见过摄政王。”
“本王若没记错。”陆旻烨淡淡道,“你与欢儿不是亲兄妹吧?”
“嗯。”韩斐低头。
“那当避嫌。”陆旻烨不咸不淡地提了一句,随后,示意他:“免礼。”
韩斐起了,他本就是沉闷性格,不爱说话,十分孤僻,他朝周念欢走了几步,站在她旁边,虽说不出什么关切人的话,却看着她欣慰的笑了,一笑,俊美阴柔的脸活泛开,略带了些宠溺:“你没事,真好。”
周念欢点头,鼻尖红彤彤的,原地转了圈,浪花裙摆荡漾开,琼姿花貌,笑容清甜:“哥,我很好。我没少胳膊少腿的。倒是你呐,不动声色考了会元,参加科举怎么也没说?”
韩斐只站在那里,温柔地望着她,没说话。
那目光犹如一江春水,温暖而宠溺。
不知怎地,周念欢觉得她哥的孤僻症似乎好了很多。
“欢儿?”一直在旁,却被忽略的陆旻烨神色略有些不悦,“还有第二个消息。”
“嗯?啊?什么消息?”因为太高兴,全然把先前陆旻烨说的话抛诸脑后了,现在才想起,她拉着韩斐坐在石桌旁边,给他倒茶水,道,“哥,你嘴唇好干,快喝点水吧。大哥哥您接着说,什么消息?”
“……”陆旻烨目光渐凉,如鱼刺卡喉,话音沉闷道,“本王也渴了。”
钟铭连忙提壶倒茶,朝陆旻烨递过去。
陆旻烨杀千刀似的眼神,狠狠刮了钟铭一眼:“太烫。”
钟铭又倒了一杯。
“太冷。”
再倒一杯。
“……”陆旻烨直接把茶泼到地上,冷冷道,“滚。”
钟铭摸摸鼻尖,闷闷不乐地走了:“王爷脾气真是越发古怪了,难道和马上要月初了有关?”
“其实你被骂,也不是没理由的。”风晚啧啧了声,拍拍他的肩膀。
韩斐喝了口嘴茶,嘴唇稍微润了些,周念欢生怕韩斐这段时间风藏露宿,食不果腹,十分贴心地拿了几块糕点,如小时候那般,自然而然送到他嘴边:“哥,吃点吧,你消瘦了许多。”
“嗯。”韩斐点头,接过糕点。
“本王,也有些饿。”陆旻烨气定神闲看向别处,深抽口凉气,不经意讲了句,那折扇啪地打开,扇了好几下,企图凉风消火气。
“那大哥哥饿也吃些。”周念欢指了指精致的糕盘,并未亲自拿糕点送他,十指抖落掌心的糕点,一弯秋水眸专注地看陆旻烨,接着问道,“方才大哥哥说第二个消息是?”
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