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陆旻烨星眸血红,失去往日神采,变得冰冷颓废、沧桑,死寂般看着她,眼里似乎有些失望。
“哐当”,铁笼被钟铭上了锁,他把笼子推入一个四面皆是铁壁的马车。
周念欢从地上站起身。急急跑了过去。
韩斐也紧跟着跨出一步。
“你们要把他带到哪里去?”周念欢紧紧抓住钟铭,“为什么把他锁起来?为什么!”
“王妃,事情耽误不得!我们立刻要去清风院,多余的之后再向您解释,现在没时间!”钟铭翻身上马,便要策马离开。
风晚也跳上马车,将马车关的严丝合缝。看上去,和平常马车无异。
车辙子滚动时,周念欢冲过去,十指紧紧抓住门板,滚动的马车速度极快,她被刮住别了下,摔倒地上。
马车内。
陆旻烨已闭上黑红变幻的眼睛。
风晚抱拳:“王妃,抱歉,得罪了。”
摔在地上的周念欢,手腕擦伤,露出一道血迹,衬的皓腕雪白。
韩斐走来,撕下布条一声不吭地为她包扎。
红莹也急急走来,安抚道:“王妃不必担心。每当王爷在清风院之外的地方犯病时,便会进入这铁笼中,到清风院闭关。”
“他一个人,把自己关进笼子里,再运到那院中……这该有多难受?”
周念欢袖中粉拳捏紧,咬紧后槽牙,但凡想到陆旻烨作为权势滔天的摄政王,性子高傲,却偏偏像被关野兽关狗那般,把自己关进去,那是,什么样的心情呐?
被敲碎傲骨,也不过如此。
她心中酸楚,喊道:“红莹,送我去清风院。”
“欢儿姑娘!啊不是,王妃,您去哪里干什么?”红莹连忙跪地,双手交叠贴地,额头紧贴在手心,诚惶诚恐,道。
“恕红莹直言,上次您进入清风院活着出来只是侥幸。如今王爷犯病,一次比一次凶猛,六亲不认也是正常的,您不要带着侥幸心理,认为自己就是特例,进去那院中,是自讨苦吃呀…”
周念欢面色严肃地重复:“送我过去。现在。”
红莹无奈,咬牙点头:“好…”
“念欢。”
韩斐面色僵硬,苦口婆心劝道,“万人都在逃开他,你又何必逆行朝他去?”
“那是,恩人。”周念欢毅然决然关上了马车,心头惴惴不安,虽然忐忑,却也很坚定。
此时。
天边一如初次踏入那院中般,下起了淅淅沥沥小雨。
当周念欢进入严阵以待的清风院时,所有奴仆都已消失。
逃的逃,走的走,藏的藏,没有一个人敢靠近贴了封条的小院。
红莹退开一段距离,与钟铭和风晚站到一起。
“真的,会没事吗?”红莹叹气。
“那你拦得住吗?”风晚叹口气,转身,不再去看。
周念欢穿着雪白长裙,胸前绣了几簇栩栩如生的洁白栀子花,步伐不减,一步步走到院门口,捡起了上次那柄海棠油纸伞,推门入院。
一门之隔。
门外繁华安宁,门内血腥荒芜。
周念欢刚来,便看见陆旻烨推开铁门,双眸血红,面色冷漠,提起了长剑,一步步跨出铁笼。
他俨然是大开杀戒的地狱阎王,以最后一丝理智,说道:“杀了我,你们,便能活。”
话罢,他理智全无,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字杀、杀杀杀。
耳边仿佛响起战鼓擂。
而这里,便是他杀敌的战场。
素闻陆旻烨杀神之名的死囚,当即浑身发抖,纷纷紧张地找武器,忽地,有个大胡子男人喊了声:“那里,怎么还有个小姑娘?”
“想必是误闯来的短命鬼罢了。”有人附和,“摄政王嗜杀如命,见到鲜血便眼红,不如我们先用那小姑娘引诱摄政王杀她,吸引他的注意力,其余人再围杀他,如何?”
抡铁锤的大胡子阴恻恻一笑:“此计甚妙。”
周念欢撑着油纸伞,朝陆旻烨小跑而去,喊道:“大哥哥,是我,周念欢。”
“大哥哥…”
“哥哥,是我,你看看我?你醒醒,好不好?”“王爷,是我啊…”
一声声大哥哥,唤不回陆旻烨半点回头转身。
“那妞简直疯了,还敢跑过去。不会是来自杀的吧?”大胡子踩着轻功,一把掳走周念欢。
周念欢狠狠扇了那人一巴掌,大喊道:“放开我!放开!”
“你不是来自杀的吗?我送你一程啊!”大胡子勾唇,举起周念欢朝陆旻烨砸过去!
周念欢摔在地上,落在陆旻烨脚边…
理智全无的他,此刻神情阴鸷冰冷,仿佛是一柄只会杀人的剑。
他冷眼绝情地看着地上女子,不耐烦地蹙眉,举起长剑,锋利剑尖挑起周念欢的下巴。
剑刃就刺在周念欢喉咙处。
周念欢跌坐在地,直视他的眼睛,她相信,大哥哥是绝对不会伤害她的。她撑着地,手心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与雨水交织在一起。
男人寒眸幽深如狼,声音淡漠至极:“怎么还有个来送死的小孩子?”
“我是,欢儿,周念欢。”
周念欢浑身僵硬,完全不敢动,海棠伞丢在旁边,她美眸楚楚可怜,清美的脸上源源不断淌过雨水,白裙染了泥,就那么看着陆旻烨的红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