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曼姝来不及解释,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坐了进去,随着油门的轰鸣声响起,倒车,转向,吉普车犹如利箭一样射出了胡同口,眨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绝尘而去的吉普车,石磊与两个孩子内心同时想到的是:何同志/婶婶什么时候会开车的?
不仅会开,还开得那么潇洒利落…
车上,何曼姝的脑子乱糟糟的,她想起了刚刚电话里传来的消息,蒋修平牺牲了,不仅牺牲了,就连尸骨都带不回来。
何曼姝无法接受这样的消息,看到突然变化的红灯,她狠狠地踩下了刹车,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停在了斑马线前。
“蒋修平!”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称呼冒出了何曼姝的嘴,同时她也狠狠的一拳砸向了方向盘。
脑子里浮现出一张俊秀的脸庞。
青年俊秀逼人,同时也欺软怕硬,自从被章楚狠狠的收拾过,对方对章楚那是又怕又惧,过嘴瘾的时候叭叭着怎么偷偷的收拾章楚,但当章楚与她真的有困难时又比谁都跑得快,日常挂在嘴边的不要脸言论就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这样耍宝的一个大男孩音容笑貌还在眼前,但人却不在了!
想到蒋司令与赵淑珍,何曼姝知道天塌了,所以她与章楚得立刻赶回去,既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们怎能让孩子的尸骨遗落他乡。
这个仇,他们一定要报。
被何曼姝找到的时候,章楚正在学习。
几个月前回京的他按照功劳被授予了中将军衔,级别上升,也就到了充电学习的时候,作为我国的高级将领,不仅要能打仗,还得能用脑子打仗,所以章楚进了学习班,他们这一班的学员都是后世鼎鼎有名的将领。
“何同志,你怎么来了?”
看到何曼姝的身影,一个热心的学员立刻指了指正在教室一角看书的章楚。
“谢谢!”
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何曼姝一阵风一样刮向了章楚。
看着这样的何曼姝,刚刚热心的学员立刻知道出事了,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人明智的选择了没有打扰,甚至还把好奇看向章楚与何曼姝的一些学员也拉走了。
“曼曼,出什么事了?”都说夫妻同心,看到何曼姝的瞬间章楚就知道出事了,而且是天大的事,不然他家曼曼不会双眼含泪地看着自己。
“章楚!”
紧紧地抓着章楚的衣袖,何曼姝的声音哽咽了,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在见到安心的人后崩落了下来。
“曼曼,别哭,一切有我!”
把何曼姝那微微颤抖的身子揽在怀里,章楚承担着一个男人与丈夫的责任。
用力地呼吸了一口带着章楚气息的空气,何曼姝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章楚,修平牺牲了!”
章楚:……
章楚不是一个感情外露的人,在听到何曼姝的话后,他的全身都僵硬了,双手死死地握成拳,别看他平时对蒋修平要求很严,但那是对接班人的磨练。
自从参军,蒋司令就对他照顾良多,别看他平时对蒋修平没有什么好脸,但那是爱之深。
“章楚,章楚!”
轻轻地叫唤了章楚几声,见章楚没有反应,何曼姝立刻加大力度摇晃起章楚的身子,因为她知道时间浪费不起,他们得在第一时间赶到南方军区,得赶到蒋司令的身边。
“我去请假。”
闭了闭眼,再次睁眼的章楚眼里只剩深沉。
“嗯,快点,后勤部刚好有一架运输物资的军机要飞往南方军区,咱们跟他们一起走。”何曼姝是为国做出过巨大贡献的少校军人,医术还高超,上层人脉很广,紧急情况下搭乘一下顺风机还是可以的。
“嗯,去学校门口等我。”
书本一收,章楚立刻跑向了教务处找主任请假。
当章楚与何曼姝赶到南方军区的时候,整个军区充满了肃杀之气,同时一股淡淡的悲哀也弥漫在军区的上空。
“教官,你怎么才来!”
看到章楚与何曼姝的一瞬间,王振英一个大男人顿时泪如雨下,然后扑到章楚的身前痛哭不已,“教官,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用,我没能带回修平!我…呜呜呜…”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大半年未见,曾经意气风发的青年此时干瘦如柴,不仅身形瘦弱,就连精神也处于崩溃的边缘。
看着这样的王振英,章楚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然后就是一巴掌,怒吼的:“我中华儿女,为保家卫国而捐躯,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从我们穿上军装的这一天起,我们的命就不再是我们的命,牺牲,是我们的宿命,也是我们最终的归途,我为蒋修平的英勇牺牲而骄傲,因为他是我最杰出的学生。”
这一声在大院的上空久久回荡着,惊醒了所有悲伤的军人。
捂着火辣辣的脸,王振英的眼神由悲伤到清明,再到坚定,这一刻,他完成了成长路上的学习,他将脱颖成最坚强的战士,“教官,我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狠狠地揉了揉王振英的头,章楚看了一眼何曼姝就去了蒋司令的办公室,他得去找蒋司令与王政委了解事实的原委,蒋修平作为他的学生,他有义务把人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