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泽谕吉放了水。
热腾腾地?蒸汽从浴缸里升腾而起的时候, 他才想起来森鸥外现在根本没有能力自己洗澡。
他站在浴缸前犯了难,躺在酒店大床上的港黑首领还在瑟瑟发抖。
感官将他对?于冰冷的触觉放大,尽管身处暖风吹着的空调房, 寒意仍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福泽谕吉一时没法,银狼却在这个时候拱了拱他的腿。
“先梳理思维吧主人。”身体上的痛苦只是表层的, 而精神上的痛苦却像钻进胸腔的电钻一样?, 一刻不停地?制造着深层次的痛苦。
福泽谕吉自己也说不上来。
之前给森鸥外做过一次精神梳理了,他当然知道此时此刻应该做什么?最?正确。
可他没法。
没法让自己和森鸥外共处在同一间屋子里。
他来放水,也不过是潜意识中的逃避罢了。
其实也没什么?的,不是吗?只是单纯的精神层面的交融。
福泽谕吉在银狼的话语中劝说着自己,他脱去身上湿透的小袖,挂在一旁滴滴答答的黑大衣旁。
躺在床上的森鸥外不像上次一样?昏迷,他正处在昏迷与?清醒的边缘, 整个人躁狂地?散发着杀气,理智与?崩溃在思维中来回?拉锯。
银狼路过床边,来到一旁的沙发上, 将微微颤抖的狐狸圈在胸前,一点点舔舐狐狸抖动的耳尖儿。
福泽谕吉的视线慢慢挪到森鸥外脸上,从黏湿的发丝,到紧皱的眉眼?, 再到微微张开的双唇。
他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想起了前一个夜晚,还是想起了曾经。
他俯下身, 一点点贴近。
四宫涉也怀着思虑,睡了不怎么?美?好?的一觉。
他给宇佐见?秋彦发了条信息,便出门离开了。
走出酒店的路上,他看到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是那身影一向是穿着黑绿色的小袖,还从没见?过对?方衬衫西裤的模样?。
“福泽社长?!”
四宫涉也讶异道, “福泽社长怎么?会在这儿?昨天说的那件事,我今天就回?去尝试一下......”
四宫涉也一向是观察入微的人,大部分时间,他的观察力都用来挖掘素材了,而此时此刻,摆在他面前的,明明白?白?就是他想要的那种素材。
他清楚地?记得?福泽谕吉昨天离开时的穿着打扮,也清楚地?记得?森鸥外的穿衣风格和服装的大概尺码。
“还有就是,这......”四宫涉也的话说到一半,问不下去了。
因为?他看到福泽谕吉垂在身边的右手虎口?处,有一个明显的牙印。
牙印还泛着些许血丝,已经沉淀成黯淡的红色,但很显然的是,昨天福泽谕吉的身上并没有这处伤口?。
福泽谕吉没有回?答的意思,他点了点头,权当问候。
四宫涉也只能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清晨的雾气中。
等到他坐在自己套房的沙发上,听到仗助砰地?一声打开门时,都没有回?过神来。
“四宫老师!你一晚上跑哪儿去了!!!”
身形高大的男孩还喘着粗气,可见?他一路小跑回?来有多么?着急。晨露浸湿了他的卫衣,东方仗助全身笼罩着一股冰凉凉的潮气。
四宫涉也垂了眉,等男孩子拿着干毛巾擦干了脸上的汗渍,又坐到他面前时,才徐徐抬起头。
“仗助啊。”
“恩?”男孩像一只刚从外面放风回?来的大型犬类,乖巧地?应了一声。
“你说,‘喜欢’这种情感,到底是什么?样?的呢?”说是问句,其实不过是四宫涉也在思考时随口?的话语罢了。
东方仗助万万没想到四宫老师会问这种问题。
是对?我的考察吗?还是单纯的小说取材?
他端正坐姿,歪过头去打量四宫涉也的脸。
四宫涉也脸上仍架着那副眼?镜,眉目浓丽,五官精致,唯一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眼?下那一层薄薄的黑眼?圈。
明明之前还没有的,怎么?出去住了一晚上就出现了?
东方仗助的脑海中顿时拉起防空警报。
是昨晚发生了什么?,四宫老师一夜没睡,然后今天才会问我这样?的问题吗?
这分明是小说里那种意外发生一夜情,然后对?对?方一见?钟情的套路!
东方仗助“汪”地?一声,想哭。
整个人都丧了起来,连笔挺的头发都蔫吧起来。
四宫涉也自然不知道对?方脑补了这么?多,他还在纠结森鸥外与?福泽谕吉的二?三事,昨天明明还针尖对?麦芒,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今天怎么?就连床都上过了?
所以说自己这个脱胎于【lust for life】这本小黄文合集的能力,竟然真的是个真爱检测器吗?不管多深的感情,都能给你挖个水落石出?
四宫涉也拽了拽自暴自弃的东方仗助,“仗助,承太郎他有说什么?时候来横滨吗?”
“承太郎先生吗?大概两个星期之后吧。”到了正事儿上,东方仗助还是不会感情用事的,他就像忘了刚才失恋般痛彻心扉的事,正色道:“因为?我过段时间就开学了,如果在那之前还没调查出金箭的下落,就只能让承太郎先生过来继续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