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拿起银制刀叉切牛排:“当猎人开始浅尝辄止,猎物便更该小心警惕。因为,人的贪婪是无止境的,对待感情时尤其如此。”
“这话说的真好,简直就像毛利侦探的推理一样精彩且逻辑严密。”赤井秀一笑眯眯地刺了他一句,慢条斯理地将牛排切成等大的小块,姿势优雅得如同电影里走出的中世纪贵族,“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会把自己比喻成猎物?”
琴酒品尝着加了适量黑胡椒酱的牛肉,心中对这熟悉并且绝对称得上美味的味道毫无波澜:“猎人当久了,偶尔披上兔子皮骗骗同行里的蠢货,也不失为一种消遣。”
兔子皮?
赤井秀一闻言,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遍。
琴酒穿着浅色的棉质睡衣,银发扎成一束小辫子柔顺地垂在胸前,鼻梁上还架了一副纯装饰用的半框金丝眼镜,倒真有点他口中那柔弱小动物毛绒绒软绵绵的既视感。
可那也只是错觉,赤井秀一毫不怀疑这只“兔子”的能耐,甚至清晰地知道自己若是胆敢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擅自触碰他身上任何一个部位,下一秒就要被甩到墙上贴壁画。
“兔子”琴酒不会咬人,只会用他正义的口径和光明的射程以理服人。
赤井秀一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琴酒那句“同行里的蠢货”是在说自己。
“其实我不蠢。”赤井秀一试图为自己正名,“虽然花的时间多了点,但我还是认出了你。”
琴酒的目光在眼前的烛光晚餐上绕了一圈,露出一抹喜怒莫测的笑意:“我很好奇,你喜欢的到底是黑泽阵还是琴酒?”
听到那个阔别已久的名字陡然从本人口中说出,赤井秀一心头一跳,笑容微沉:“我都喜欢,因为都是你。GIN,你从没真正想过在我面前隐藏身份,对吗?那些所谓的伪装,也不过是你心血来潮的恶趣味罢了。”
“黑泽阵”的演技很好,这毋庸置疑,那几次装柔弱卖傻白甜演得就像真的一样,甚至差点让赤井秀一忘记自己与他初遇时他身手敏捷的模样。
但也仅此而已。
琴酒在他面前,或者说在所有人面前,大多时候是不做任何伪装的,包括他特有的习惯都没有刻意掩藏。他的懒散,使套在脸上的面具也几乎失去了应有的作用,赤井秀一不费吹灰之力就看穿了他的本质,找到属于琴酒的独有特质。
这不是送分题,是送参考答案的题。
“为什么不继续隐瞒?”赤井秀一握着刀叉的手十分平稳,倒是那块半天切不开的牛筋泄露了他的心绪,“你明知道赤井秀一不会爱上黑泽阵,冲矢昴更不会。只要你像之前那样演好你编排的剧本,我总有一天会离开,没人能发现你。”
琴酒面无表情:“不为什么,只是觉得生活太无趣,想逗你玩。”
反正他的身份在光明神的帮助下定死了只会是黑泽阵,琴酒早已作为过去式停在时间线的另一端,哪怕柯南真发现了什么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但他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想逗逗赤井秀一的举动,却逗出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少年暗恋心事。
琴酒想想以前的自己,不禁感慨赤井秀一这双眼睛长他身上真是浪费了,怎么不捐给有需要的人。
“是吗?这样正好。”赤井秀一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慨然一笑,“多谢你为我扫除了走向你的最后一片障碍。”
琴酒离开组织之前,赤井秀一不止一次做好了和他、和组织同归于尽的准备,在激烈对决中一起赴死,也是宿敌之间的浪漫。
但是现在,这种浪漫可以省了。比起死亡,相携到老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浪漫。
琴酒皱了皱眉,正想开口,却听赤井秀一笑道:“既然不能一起死,那往后的岁月,我就和你死磕到底了。”
“……”
琴酒当时就一阵汗毛直竖:“你能不能好好表白?”
“好啊!”赤井秀一扬声应下,麻溜地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小本本,“你想听狂野派的情话还是意识流的情诗?我这就念给你听。”
琴酒:“……不用,滚。”
……
往日酒吞沉睡之地,四只妖怪从大到小排排坐,望着月亮发呆。
“唉。”犬夜叉轻叹一声,从怀里掏出琴酒给的鱿鱼干,“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对于他把牛奶店视作“家”的举动,杀生丸回以一声不屑的轻哼。
犬夜叉也不在意,把鱿鱼干递过去:“吃不吃?”
杀生丸从袋子里捞出一把慢慢啃。
茨木斜眼瞅了瞅两只小崽子,见这兄弟俩忙着赏月恰鱿鱼干,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便偷偷摸摸地坐近酒吞身旁,头一歪,整个人都靠了上去。
酒吞的耳朵尖一下子变得比他的头发还红:“干什么?”
“吾不干什么,就是困了,借汝肩膀一靠。”茨木表面理直气壮内心怂得一批,无处安放的双手纠结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缠到酒吞腰上。
酒吞不自然地挣了挣,也就是象征性地挣扎一下,见没有挣开就随他抱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