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苒苒纤白的双手覆在沐云溪拿起话筒手上,双眸渴求地望着她。
他现在一定是还跟叶雨晴在一起,要是沐姨现在打电话过去,熵哥哥肯定以为是她在沐姨的面前说了什么。这段婚姻本就不是他想要的,这么一来,他只会对她更加厌恶,那么他答应她的事情,或许会因此而反悔了,她不可以让沐姨打电话给他的,不可以……
“苒苒。你怎么来了?”
她是什么时候醒的,又在外面偷听了多久?
沐云溪惊讶地放下手中的电话,握住苒苒略显冰凉的手,牵着她到书房的皮质沙发上坐下,脸上满是心疼,“你这孩子,怎么不躺在床上再休息一会儿呢?”
“对不起,沐姨,莫叔叔,苒苒又让你们担心了。”
顾苒苒咬住下唇,眼眶发红地看着坐在她身旁的沐云溪,以及站在沐云溪身旁的莫无咎。
她方才在门外什么都听见了,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任性,累得这么多人为她操心挂念。
“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就不应该瞒着我们你的病情。如果不是你沐姨及时的进去,你是不是就打算瞒下了你发病的事情?”
顾卫哲走了过来,向来温和斯文的他此刻绷着张俊脸,他尊重女儿的选择,却不代表他赞同她每一个决定。
苒苒从小就懂事乖巧,她总是习惯的把所有的苦都藏在心里,怕说出来会让他们担心。
每次心脏病发,她第一时间不是哭着喊着说痛,而是颤抖地握住沁沁和他的手,轻轻地对他们说道,“苒苒很好,爸爸妈妈不要担心,苒苒很快就没事的,”
治疗心脏病的过程有多痛苦,没有谁能够比他这个心脏科医生更加了解。手术前期需要做各种检查,每一次手术对病人而言都是痛苦的煎熬。他就见过好几个病患因为忍受不了那样的痛苦,自暴自弃地说要放弃。
可是苒苒从来就没过那样的时候,不管治疗心脏病的药物有么难受的副作用,不管她的身体在这样反复的治疗当中多么地虚弱,她总是一脸阳光地对他们说,她很好,她不痛,一点也不难受。结果有一次住院的时候,有年轻护士忍不住偷偷地告诉他们,在一次深夜寻房的时候,看见苒苒一脸虔诚地跪在床前,她的双手紧紧地握住她胸口十岁那年沁沁送给她的十字架,她双手交握地祷告,“主啊,为什么爸爸妈妈那么好的人,您不赐给他们一个健康的孩子呢?主啊,苒苒可不可以求求你赐给给爸爸妈妈一个弟弟?那样的话,就算有一天,苒苒不在了,也会有天使般的弟弟可以陪在爸爸妈妈的身边。主啊,苒苒好爱好爱爸爸妈妈,你告诉我,苒苒不想要再让爸爸妈妈为苒苒的病担心。仁慈的主,请您赐给爸爸妈妈一个健康可爱的弟弟吧,爱你的苒苒。阿,门!”
苒苒并不知道关于要不要再要一个孩子的事情,他和沁沁早就达成了共识。他们的爱已经全部都给了苒苒,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要一个孩子。
苒苒更加不知道,当护士哽咽地告诉他们这些话时,沁沁趴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她告诉他,说她好后悔,好后悔怀着苒苒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听他的话好好地休息,好后悔年轻时为什么那样执拗地非要去证明自己,结果导致胎儿在腹中就出现了心脏疾病的问题。
是的,早在苒苒出生前,他们就知道她不会是一个健康的孩子。可是他和沁沁还是那样毅然而然地生了下她。
在苒苒小时候他们之所以那么忙,工作其实占了很少的部分,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和沁沁瞒着她满世界地寻找心脏科的权威。他们告诉她他们是要加班才会那么忙,如果不那样的话,敏感懂事的苒苒又会觉得是她拖累了爸爸妈妈。所以她的时候即便他和沁沁最想要做的事情是对她寸步不离,他们也还是生生地忍了下来。
因为苒苒最不希望的事情就是因为她耽误了他们原有的生活,她希望她的爸爸妈妈能够像其他有健康家庭的孩子那样忙着事业,忙着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偶尔抽空陪陪她。
如果当时知道他们知道这样的安排让苒苒和言熵有过多的接触,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再做当时的选择。
他们是真的用他们全部的生命来爱这个乖巧懂事的小东西啊,为什么他的小东西,会爱上一个注定会让她万劫不复的人呢。
“在对不起,爸爸,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顾苒苒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扑进顾卫哲的怀里,一整个晚上的委屈全部都狠狠地发泄在父亲宽阔的胸膛里。就让她这么放纵地大哭一次吧,今天过后,这样的怀抱她都不可以再依赖了。
她是莫太太,她是有了自己小家庭的莫太太,她是应该幸福、快乐,终于如愿以偿地嫁给自己心爱男人的莫太太,不可以再动不动地就窝在父亲的怀里宣泄自己的委屈了。
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异性能够像爸爸这样无条件地爱她,再也不会有人能够像爸爸那样深深地爱着她。
这一次,请允许她最后再恣意地、狠狠地享受一次父爱吧。
爸爸,以后苒苒再也不会让你为苒苒担心了!
见状,沐云溪和莫无咎相视了一眼,除了满满的心疼,还有满心的愧疚。想必是他们的儿子真的伤了苒苒很深,否则倔强的苒苒绝对不可能会在他们的面前哭。
听见苒苒放声大哭,顾卫哲的心都快碎了,他从小就捧在手里的小公主,就算是十八岁那年做了大型手术都没有掉一滴眼泪的坚强的小公主,如今为了一个男人,哭得这般脆弱伤心。
顾卫哲的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怒气,他后悔了,他不该那么民主,他应该干涉她的决定的。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苒苒,你不幸福,对不对?如果幸福,你不会跟爸爸道歉。苒苒,你们这才结婚第一天,往后的日子还有很长,如果你……”
顾卫哲双手搭在顾苒苒的肩上,认真地看着她。
知父莫若女,顾卫哲的话还没有说完,顾苒苒就知道他接下去会说什么。
爸爸是在告诉她,如果她现在后悔了,那么他可以现在就将她从莫家带走,去它的新婚,去它的莫言熵,爸爸会义无反顾地带她回家。
可是不行,她已经踏出了这一步,梦寐以求地成为了他的妻,她不想要这么快就放弃。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凝视着顾卫哲,“爸,我不后悔,我不会后悔的。我既然已经做了这个决定,我就不会后悔。”
“苒苒……”
顾卫哲的眉头皱了起来。
如果新婚第一天就这么不快乐,他要怎么相信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会过得幸福快乐?
“爸,相信苒苒好吗?苒苒会过得很幸福的,难道您对自己的女儿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顾苒苒双手执起顾卫哲的一只手,将她放在自己的颊边,仰起小脸,凝眸注视着他。
“苒苒,你明知道这跟信心与否没有关系。爱情不是靠一个人的努力就能够完成的,炎熵他……算了,不说这个。你告诉爸爸,言熵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么难过了?爸爸去为你做主。”
顾卫哲瞥了眼莫无咎和沐云溪,始终还是没有在人家父母的面前说莫言熵半句的不是,毕竟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除了不爱他的女儿,言熵那孩子的确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用力地反握住顾苒苒的手,顾卫哲牵她重新在沙发上坐下,严肃地道。
“是啊,苒苒。你告诉沐姨,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被熵儿气到发病?是不是他又欺负你了?你告诉沐姨,沐姨帮你教训他。”
沐云溪也是坚定不移地站在了顾苒苒的这一边。
她不是一个护短的人,如果真要是护短,她护的也绝对是苒苒。她当然知道爱情勉强不来,她也从来没有要熵儿努力爱上苒苒,只不过如果她的猜测无误,熵儿那么做,实在是太过分了一些!
“爸爸,沐姨,你们……”
顾卫哲和沐云溪都是斯文静雅的人,说话一直都是客客气气,温温柔柔的,特别是沐云溪,在顾苒苒的印象当中,就没见她发过一次脾气,哪怕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如今竟然说出了“教训”的字眼,顾苒苒在惊讶的同时,心里也有满满的感动。
只不过要是被熵哥哥听见了,又该说她利用沐姨的心软,博取同情了吧。
顾苒苒心里一阵苦笑,她平复了下心情,看着顾卫哲和沐云溪说道,“熵哥哥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爸爸,沐姨,你们也清楚的。他如今是恨透了,看都懒得看我一眼,怎么还会对我做出伤害的事情来呢。你们了解他的,不是吗?如果他真的厌恶一个人,只要那个人不要威胁到他,他是不会费心力去对付对方。因为他懒得为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耗费心力。”
顾苒苒的表情一派诚恳,她所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言熵的确不会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施展报复的手段。也许用“无关紧要”来形容苒苒在言熵心目中的地位或许有点残忍,可事实的确如此。
沐云溪和顾卫哲对看了一眼,孩子是她生的,她当然对他相当的了解,在熵儿的心里苒苒确实算不得什么,只是……她在他房间里捡到的那只耳环,又该怎么解释?
粉红色的彩钻,因为其数量的稀有,是所有钻石种类当中最昂贵的彩钻,全世界的存量都不会太多。这种奢侈的东西,不像是崇尚自然节俭的苒苒会有的,她也从来没有见她戴过。
她之前猜想应该是叶雨晴所有,难道是她的猜想有误?
沐云溪的心里有些动摇,左手不自觉地握了握手中的小巧钻石耳环。
真的是她误会了熵儿?
莫无咎瞥了眼沐云溪的悄然握起的左手,没有错过沐云溪的小动作他开口道,“你威胁到他了。你的存在阻碍了他和叶雨晴。我不认为,这样的你对他而言还是一个无足轻重个的人。何况,莫言熵知道溪儿疼你,恐怕到现在他都认为溪儿会在生日宴会上要求他娶你,是你的主意。在他的心里早就恨上了你。莫言熵不是一个情绪容易波动的人,一旦一个人在他的心里构得上恨意的级别,他不会轻易地放过那个人。”
“莫叔叔”
顾苒苒惊讶地看着不出声则矣,一出声就切中要害的莫无咎,表情颇为懊恼。
莫叔叔怎么能够在爸爸和沐姨都将信将疑的情况下把事情的真相给说出来呢!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能够有人说他了解喜怒无常的莫言熵,那么,那个人非他的父亲莫属。
他们留着相同的血液,两人的性格太过将近,也因为这份相近而相互排斥着。莫叔叔比谁都要了解这个像极了他,却又比他更加冷血漠然的儿子。
他说的话,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反驳起。
在沐姨的生日宴会上,当他当着满堂宾客以及叶雨晴的面同意下这桩婚事的时候,他对她的恨意就已经播下了吧?
是不是从那时起,他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计划?他要她后悔求沐姨要他娶她,他要他后悔拆散他和叶雨晴,可事实上,除了爱他,她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只是这些能够告诉他吗?就算告诉他了,他也不会相信吧?
在他的心里,她早就被打上了骗子的标签。
骗子是不配赢得真心的。
“没错,你莫叔叔说得没错。在炎熵的心里恐怕早就恨死你了。苒苒你还是跟爸爸。爸爸带你去意大利,爷爷和奶奶都住在意大利。奶奶说,那里有很多美男的,到时候你随便挑一个,爸爸也不讲究什么国籍、肤色、地域,只要你们是真心相爱的,爸爸就同意你们在一起。怎么样?”
顾卫哲豁出去了,原来他一直没有答应家里的二老去意大利地定居,就是担心他们的女儿会被意大利的小子给拐跑。虽然他没有什么种族歧视,但他还是还是希望女儿能够嫁给一个中国人。
“爸爸!你……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妈妈的那一套蓝氏幽默了?”
顾苒苒知道顾卫哲在这时候说这些话,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逗笑自己。
“爸爸没和你在开玩笑,爸爸说是真的。苒苒……”
“爸爸,我知道你是在为我担心。不过爸爸,请你相信我,我能够处理好我和熵哥哥的关系的。你们是不是想要知道为什么熵哥哥会那么早就出去,还有为什么我会发病?”
“苒苒,你不要告诉爸爸他是为了给你去找医生,然后这一找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顾卫哲瞪着女儿,他这个女儿是真的完全将胳膊肘向外拐给发挥到淋漓尽致了,凡是涉及到他的熵哥哥,她就会什么胡扯瞎编的谎话都说得出来。
“当然不是了。事实上,事实上是我们吵架了……”
顾苒苒的头垂得低低的,如她所想的,头顶上方立即就响起顾卫哲惊讶的声音。
“怎么可能呢?你怎么可能会和言熵吵架?你对他言听计从……”
“爸,如果我真的对他言听计从。他就不可能会这么很我了。”
顾苒苒的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相反的,她是处处和他对着干。他要她不要烦她,她处处缠着他。他要她离她远一点,她偏偏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他的命令,她从来就没有遵守过。
他会那么厌恶她,也是正常的。
“苒苒你这是在故意曲解爸爸的意思。你明知道……”
她明知道他的意思是,以她对言熵相当包容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和他发生争执的。事实上因为从小就生病,甚至有好几度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宣布她可能没有办法或那么久的缘故。她比谁都懂得珍惜生命,也珍惜和身边的人相处的时间和机会,这样的她是不会轻易与人争执的。何况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是不是因为叶雨晴?”
顾苒苒的头梦猛然地抬了起来。
沐云溪摊开手心,一个镶着粉红色彩钻的小巧耳环发出璀璨的光芒。
顾苒苒一下子红了眼眶,她不会忘记昨晚当莫言熵搂着叶雨晴从她的身边经过,钻石的光芒是如何刺痛她的双眼。
“她……”
沐云溪一看顾苒苒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颗耳环的主人的确不是苒苒的,而且是在床上发现的,这么说昨晚熵儿真的把叶雨晴给带回家了,还……
“我们是因为叶雨晴发生争执的。”
“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爸爸听。”
顾卫哲从沙发上坐了下来,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当你说一个谎话的时候,你必须用无数个谎去圆它。
顾苒苒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垂着头,小声地开口,“我是熵大哥去洗澡的时候,帮他整理西装时发现的这只钻石耳环。我当时就有点不开心了,但是我也不敢去问熵哥哥。我怕他会说我乱动他的东西,我就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两个相安无事的过了一晚。今天凌晨,熵哥哥的手机响了。熵哥哥可能是怕吵到我才去阳台接的电话,去却以为他是故意为了避开我,才去的阳台。”
“后来他接完电话之后急着要出门,我就拉着他,不让他出门,我们就发生了争执……就在这时候他手机又响了,这一次他是当着我的面接的电话。我这才知道,是他的特助给他打的电话。好像是临时有点公事,所以他赶回公司处理去了。莫叔叔你是再清楚不过的,这些年四方海运在国外的市场迅速的扩大,海外和我们又有时差。所以……我想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如果我不是我不分青红皂白的认为是叶雨晴给打来的电话,不肯让他走,熵哥哥也不会气得离家出走了。”
“苒苒……哎……”
顾卫哲没有想到小两口闹得这么严重,竟然拿只是因为苒苒的疑心病,当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情爱一事,沾染上,不是药就是毒。
言熵,是苒苒即使穿肠也宁可服下的剧毒。他这个当父亲的,还能再说些什么?
沐云溪也多少有些松了口气,幸好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样,事情的真相也太可怕了一点。
“不管怎么说,昨晚都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今天是你们新婚的第一天,熵儿他都不该……”
“沐姨。我们大家都心里清楚,在这桩婚姻里,熵哥哥是最勉强的那一个。我已经任性地将他和自己捆绑在了一起,我不想要因为我的缘故,害他连自由都一并失去。今天中午,熵哥哥就会去伦敦出差,是十二点的飞机。我曾答应过他,不能把我们吵架的事情告诉你们。可是我食言了。所以,莫叔叔,沐姨,还有爸爸,你们能不能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假装你们什么都不知情?当熵哥哥从伦敦回来的时候,你们什么也不要过问?”
“你这傻孩子……”
沐云溪心疼地将顾苒苒搂在了怀里,她是如此地为熵儿着想,为什么熵儿爱上的人不是苒苒呢?
感情这种事,还真是半点不由人……
顾卫哲对然苒苒提出来的要求就没有拒绝过的,他心里也清楚,女儿嫁人了,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如果他真的想要女儿幸福,就不宜过多的插手她的婚姻。他必须要相信,她有那样的能力会处理好这段婚姻关系。
基于对女儿的信任和宠爱,顾卫哲也唯有点头。
至于莫无咎,顾苒苒知道,她这个公公是不会主动找她的熵哥哥说些什么的,于是心里也跟着放心了下来。
顾苒苒是真的什么都帮莫言熵考虑到了。
她知道如果她什么都不说,疼爱她的沐云溪和顾卫哲一定会打电话给莫言熵问个清楚,所以她只能对长辈们扯谎。她假装对他们和盘托出,那样一来,他们就不会再询问他昨晚发生了些什么事。
最重要的是,她利用了长辈们对她的信任和心疼,她知道她提出这样的要求,长辈们绝对不会拒绝。
等莫言熵和叶雨晴从伦敦度假回来,也不会遭到长辈们的诘问。
沐云溪和莫无咎都是从小看着苒苒长大的,顾苒苒对莫家也是极为熟悉。
莫家和顾家相隔得也不算很远,驱车半个小时也就达到了,因此婚前、婚后的生活对顾苒苒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莫无咎去伦敦的第二天,顾苒苒就取消了婚嫁,决定重新返回她原来所在的杂志社上班。
保持在家的习惯,一个人睡在新房的顾苒苒起了个大早,走下楼的时候,莫无咎已经用完早餐,正坐在沙发上优雅地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阅读财经报,他的身旁,沐云溪安静地看着书。
这样和谐的画面,每一天都会带给顾苒苒感动。
不知道她和熵哥哥,会不会也有这么一天。
“沐姨,莫叔叔。早,”
摒除不良的消极情绪,顾苒苒缓缓地走下楼梯,语气轻快的和沐云溪以及莫无咎打着招呼。
“苒苒也早。肚子了吧?桌上有早餐,快去吃点。不然你上班又该迟到了。”
沐云溪放下手中的书,抬头温和地对顾苒苒一笑。
她是支持苒苒再重新回去上班的。这人必须得有个精神寄托,有个事儿让自己忙着,就不会成天想东想西的了。感情的事情没有办法勉强,可是沐云溪却是真的希望苒苒能够在这个家过得开开心心的。
顾苒苒依言在餐桌上坐下,只是还没有怎么吃,包里的手机就响了,是她这次采访对象的号码。
“什么?您今天凌晨十二点的飞机,要我晚上凌晨准时抵达飞机场借您?必须要亲自来?会不会太晚?不会,怎么会呢。噢,好,好,我一定亲自去接您。好的,您先忙。再见。”
“苒苒,你杂志社这么忙的吗?怎么凌晨十二点多了也还要工作吗?”
沐云溪抬头看着正在用餐的顾苒苒问道。
顾苒苒在吐司上涂了层奶油,送进嘴里,又喝了口牛奶,扭头回答沐云溪的问题。
“不是,不是工作。是我一个采访对象,本来说好是明天中午到的,不知怎么的,他的飞机改到了凌晨了。”
她这次的采访对象来头很大,顾苒苒不敢怠慢,别说是凌晨十二点,就算是下冰雹,她都得风雨无阻地去接机啊。
“可是半夜十二点多,你又是一个女孩子。无咎,要不你晚上送苒苒去机场一下吧,她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
“嗯。”
对于爱妻的要求,莫无咎向来是有求必应。
“不,不用了!人家皇甫总裁在a市可是有头有脸人物,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混乱吃了几口,顾苒苒走到客厅,连忙万言拒绝两位长辈的好心。
“皇甫总裁?”
莫无咎将手中的报纸折叠,放在茶几上,扬了扬好看的眉。
沐云溪也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
顾苒苒所在的“人文商界”沈奇轩在多年前创办的,如今在业界颇具名气的商报。
沈奇轩凭借其个人的努力和过硬的后台,使其杂志每一期都会有意想不到的采访对象制作而成的采访专题成为“人文商界”的绝对必杀技。
“人文商界”的采访对象不一而足,但无一例外都是某个商业领域的绝对领袖,他在苒苒还没有成为这家杂志社的记者之前,曾经接受过沈奇轩本人的一次采访。
一般的企业家“人文商界”根本不屑采访,这么说苒苒口中的皇甫总裁会是……
呵呵,这下有趣了。
以为莫无咎是对同样经商的企业家有兴趣,顾苒苒热切地介绍道,“是啊。说起这个皇甫总裁,他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商界的传奇。传闻他智商高达200,十五岁就成功地将原本有黑帮性质的黑曜堂成功地漂白成现在的黑曜电子集团。十八岁就顺利带领黑曜电子集团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最重要的是,听说继承了他俊男美女父母亲的良好基因的他,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帅哥。不过我认为,应该不会比熵哥哥还要好看吧。”
熵哥哥可是继承了莫叔和沐姨全部的精华,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比熵哥哥还要好看的男人。
当然了,她爸爸和莫叔也都称得上是个超级大帅哥了,只是……怎么说呢,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呵呵。见到他本人之后,苒苒你或许会改变看法了。”
沐云溪温柔地笑了笑,小少爷七八岁的时候就相当漂亮了,这些年经过岁月的成长,是越发长得俊美迷人了。
“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人长得比熵哥哥还要好看……”
顾苒苒不相信,倏然,她像是想到些什么,一下子瞠大了眼眸,“等等,沐姨,怎么听你的口吻你好像见过他?”
“我……”
“你沐姨曾经在几年前的商业聚会里见过他。苒苒,你是不是上班时间快到了?”
莫无咎转开话题,淡淡地提醒。
“啊,可不是。瞧我,总是聊着聊着就忘记时间了。上回去拍婚纱照也是……顾叔,沐姨。我先去上班了。拜拜!”
顾苒苒跑去玄关处换了拖鞋,就急急忙忙地出了门。
“无咎,为什么不让苒苒知道我们和小少爷认识呢?”
顾苒苒跑得没了踪影,沐云溪这才转头困惑地看着丈夫。如果小少爷知道苒苒就是言熵的老婆,应该就不会然她一个女孩子凌晨十二点还要开车去他了。
“呵呵。我只是在配合那个恶魔小子的计划。”
莫无咎像年轻时那样,勾唇邪肆地一笑。
“无咎,你的意思是小少爷这次来是为了……”
见丈夫的眼底露出露出许久不曾有的算计芒光,沐云溪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
“嘘!佛曰:不可说。”
莫无咎眨了眨眼,食指点住爱妻的唇。
接下来,只等着好戏上场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