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年轻人,进来干什么啊?”
一个男人从大门旁边的屋里出来了,屋外摆着一张桌子,一本已经很旧的本子,还有一支水心笔,看来进去的人是需要登记的,估计这里是正式的门卫室了。
“我是来报到的。”
周天浩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了派遣证,这是学校开出来的,按照规矩,周天浩要拿着派遣证,首先到人事局去报到,凭着人事局开出来的证明,到单位上报到上班。具体分配单位,权力就属于人事局了。现在的人事局,权力是很大的。
周天浩不知道蔡裴琳是不是已经给人事局打过招呼,按照宋功伦的影响,以及自己在蔡裴琳面前的表现,应该是提前有安排的。
男人看了看周天浩的介绍信,再看了看了周天浩,随手指了指后面的一栋楼。
“是大学毕业生啊,还是京都大学的,读书很厉害啊,人事局在四楼,直接上去就可以了,这个给你。”
周天浩接过了派遣证,径直朝着大楼走去,他没有注意男人的眼光。
上了四楼之后,周天浩没有看见标识牌,难道整个的四楼,都是人事局的办公室吗。周天浩没有办法,只能是看看门上,是不是有科室的标志,但是,科室的标识,他也没有看到,看来人事局还真的是有些威严的地方,要不是有人指点,周天浩还真的不知道,人事局究竟在什么地方办公。
周天浩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依照他的判断,楼梯口旁边的第一件办公室,一般来说都是办公室,毕竟办公室是具体负责接待工作的,上传下达,需要在最为显眼的位置。这一层楼的很多办公室,都是关着门的,靠楼梯的办公室,门是开着的。
周天浩准备进去的时候,看见办公室里面有三个人,正在嘻嘻哈哈的说笑,其中一个中年女人,坐在办公桌前面,两个中年男人端着茶杯,正在和女人开着玩笑,办公室里面的冷风机正在努力的工作,发出来的声音有些大,不过,作用明显,办公室确实凉快很多。
周天浩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要说九十年代初,官本位思想是很盛行的,部门的威风也是了不得的,所谓的官僚主义和门难进、脸难看的情况,在很多地方都是存在的。
周天浩硬着头皮敲门了。
办公室里面的三个人都注意到了周天浩,或许是周天浩过于的年轻了,三人都没有在意,继续说笑,中年女人在说笑之余,不经意的问了一句话,意思是周天浩来干什么。中年女人说的是春山市的方言,周天浩险些没有听懂。
“我是来人事局报到的。”
周天浩递过去了派遣证,中年女人接过了派遣证,随意的放到了桌上,甚至没有看派遣证的意思,也没有对周天浩说什么,周天浩显得有些尴尬,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无意间看了看派遣证。
“哎哟,京都大学的毕业生啊,怎么派到我们这里来工作了。”
这句话周天浩听懂了,春山市的话语,和周天浩家乡话语的区别不是很大,说话的声音大一些,他还是能够听懂的。中年女人这个时候才拿起来了派遣证,认真的看了看,接着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周天浩,或许是周天浩的气质感染了她。
“派遣证放在这里吧,等候通知。”
女人好不容易说出来了这句话,不过,这句话太过于含糊了,周天浩拿捏不准,至少需要有具体的日期,或者是联系的方式,不然要等到什么时候啊,重生的周天浩,此刻还在按照后来的处事方式,看待眼前的事情。
“我想请问一下,需要等候多长的时间,我什么时候到人事局来。”
中年女人看了看周天浩,仿佛是看着外星人,两个男人也哈哈大笑了。
“等候多长的时间,我怎么知道啊,这要等候领导的研究意见,快的话一个星期左右,慢的话,说不定要半个月,小伙子,你着什么急啊,领导的工作是很忙的,一个星期以后,你再来看看,是什么情况吧。”
或许是因为周天浩是京都大学的研究生,所以,中年女人的态度还算是不错的,这个时候,周天浩也想到了,如今分配工作,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人事局需要研究,提出来具体的意见,其中还有内部的操作,看看个人的关系如何,可不是报到就可以上班了。
“那就谢谢了,我一个星期以后来。”
周天浩离开市政府的时候,感觉到有些茫然,人生地不熟的,身上的钱也不是很多,不过也没有办法,现在需要找个小旅馆,先住下来,妥善安排吃饭和住宿的地方,自己先前的那些宏伟的想法,必须要一步一个脚印来实现,现实可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无权无势的新人,到哪里都是需要夹着尾巴做人的。
周天浩不知道蔡裴琳是不是打过招呼了,不过,就算是蔡裴琳打过招呼了,人事局的办事员,也不一定知道的,毕竟办事员和市委书记之间,隔得太远了,依照周天浩的想法,蔡裴琳顶多就是给人事局局长说说,就很不错了。
叹了一口气,周天浩准备走过广场,继续找一辆人力车了,住宿的小旅馆,人力车一定是很熟悉的。或许是想着心事,他没有注意到,黑色的轿车就跟在他的身后。
“周天浩,到人事局报到了吗?”
向琳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周天浩本能的缩了缩脖子,他有着一种不详的预感,看来自己和向琳之间,一定会有着不同寻常的交集的,到人事局不过几分钟时间,这说明,向琳根本就没有离开这里。
“报到了,不过,还要等候通知,大约要一个星期吧。”
“哇,这么复杂啊,我怎么没有感觉到啊,要不我帮你打听一下吧。”
向琳是好心,不过,周天浩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这个女孩子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简单的,不过,从向琳的话语,周天浩也感觉到了,向琳的父亲不简单,分配的事情,向琳根本就没有操心,春山市一中,肯定是不错的地方。
“谢谢你了,这段时间,我正好在市里到处转转看看,我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对了,你对旅馆是不是熟悉啊,帮着我介绍一家旅馆,可以吗。”
周天浩本来是随意说说,就向琳这样的身份,也不可能知道有多少的旅馆的,想不到向琳还真的开口说话了。
“就住在春山宾馆吧,那里面的条件很不错的。”
周天浩有些气急,看来这向琳,还真的没有基本的社会常识啊,自己一个刚刚毕业的研究生,哪里有那么多的钱去住宾馆,一听这个宾馆的名字,就知道是市委市政府平时招待客人的地方,住上一个晚上,怎么说也要几十元钱的,说不定自己身上的钱花费完了,还没有等到分配单位的通知。
“向琳,你太高看我了,我怎么住得起宾馆啊,我准备找一家小旅馆的。”
周天浩说话很坦率,先前那个开车的中年人,再次出现在向琳的身后,听见周天浩这样说话了,脸上露出了讥笑的神情,周天浩没有理睬,这类狗眼看人低的人,他懒的去计较,不过,这个时候,周天浩也想到了向琳的父亲,手下的人如此,向琳的父亲待人的态度,不一定能够好到哪里去。
“这不要紧的,住宿的事情,我包了,你快点上车,我们去宾馆,我帮着你开房间,费用我来出。”
周天浩看了看嘴角挂着讥笑神情的司机,轻轻的摇摇头。
“向琳,谢谢你了,我们都毕业了,自己的事情,就要自己负责了,你的心意我领了,我还是找一家小旅馆,先住下来再说吧。”
向琳态度的转变,令周天浩有些奇怪,这个时候的向琳,完全没有冷艳的表情,脸上带着微笑,和在学校的时候,判若两人了。
“周天浩,你什么意思啊,我们是同学,你到春山市来了,我是主人家,表示欢迎,你想到哪里去了啊,一句话,你住还是不住。”
向琳此刻的态度和神情,恢复了在学校时候的模样了,周天浩仔细看了看向琳,从向琳的说话来看,尽管摆出来了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但向琳还是有些单纯的,对社会上的很多事情,没有什么深刻的认识,至少向琳就不知道,给她父亲开车的司机,心里想些什么,这个司机,对自己明显有些排斥和瞧不起,向琳根本就不清楚。
周天浩有些奇怪,司机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表情,按说不存在啊,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向琳,我已经说过了,谢谢你了,现在时间还早,我要去找住宿的地方了,安排好一切之后,下午五点钟,我在这里等你,请你吃饭。”